珠宝展的地点定在渭水区会展中心,按理说,很少有人会把此类展览举办在恢复期的城市,但主办方以公益行动作为宣传重点,承诺将收益的百分之一用于灾后重建工作,因此得到相关部门的全力支持,各地上层人士也闻讯而来。
警方得到消息后,除了密切关注会展中心附近动向,还将重点放在陈仓码头的秘密部署上。
李道方面联系不上,只能靠另一方获取少量信息,以及她们所在的位置。
离展览还有五天时间,郭盛等人提前入住会展中心对面的金泰酒店。
这天晚上,郭盛让人给李道送来几张纸,是会展中心的平面图、展厅布置图和警卫轮班表。
李道简单看了两眼,将纸卷成筒,拿着出门。
他刚跨出一步,对面房门立即打开,五大三粗的男人堵在他面前“上哪儿去郭爷吩咐不能随便走动”
李道手扶门框,懒洋洋地说“去找大卫和纪纲,研究怎么行动。”
男人站着没有动。
李道看了看他“如果到现在郭爷还不信任我,买卖也没有做下去必要了,你转告他”
“等等。”男人顿几秒,按照耳机中的指示向后退了步,朝他摆摆手“去吧。”
李道从他身侧过去,敲几下旁边房门,等许大卫出来,一同来到纪纲房间。
上次三人相聚仿佛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李道与纪纲对看一眼,后者别开头。
李道视线也从他身上挪开,在门口站一瞬,关上门,绕着房间四处走了走,在沙上坐下。
许大卫憋了一肚子话,好容易只剩他们三人,迫不及待地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纪,嫂子和闺女怎么会在郭盛手上你和道哥怎么分开走了还有顾津”
“大卫。”李道制止他。
许大卫不明所以,但也及时住口。
房间角落放着冰箱,李道看了几秒,把纸筒扔在桌子上,取来几瓶啤酒递给许大卫和纪纲。
“说说吧,你们有什么想法。”
三人却都没吭声,房间很静,各自心里不知盘算些什么,默默喝着手中的酒。
过了会儿,许大卫先忍不住“咱真帮郭盛拿宝石”
李道看了眼房间某处,靠进沙“人都在他手上,不拿也得拿。”他手撑着额头“你不是坐飞机先走了”
“我气不过。”许大卫坐在床沿,一只脚踩上去“回去找郭盛报仇了。”
李道哼笑“把自己报进去了”
许大卫也知自己就一身蛮力,智商比不过李道,又不如纪纲老谋深算,当日在肖海洋那里气愤加悲伤,一时冲动想着回去替兄弟报仇,没怎么考虑后果,失手了才觉得太难堪。
他小声嘀咕“谁知道那孙子早有防备。”
李道这回没搭腔,眼睛瞟到另一个方向,纪纲坐在旁边椅子上始终未一言。
“老纪,你身上的伤好了吗”李道忽然问。
纪纲看他一眼,绷着唇没说话,只点点头。
李道把空掉的易拉罐扔进纸篓里,起身又拿几罐放桌上,不疾不徐地说,“前些天我开车掉进深沟里,险些没命。”他说着两手交叉捏住肩头的衣服,向上一提,短袖衫兜头脱下“老纪,看看,这伤有你重么”
他摊开两臂,站房间中央慢悠悠转了圈儿。
后背的伤口已经拆线,足有十厘米长,颜色相较别处要浅,略微突起,像一条肥硕的肉虫趴在皮肤上;前胸伤痕更加触目惊心,原来的皮肉被木桩戳掉了,长出的都是肉,面积很大,凹凸不平,和另一侧的光滑胸肌比起来,十分扎眼。……
后背的伤口已经拆线,足有十厘米长,颜色相较别处要浅,略微突起,像一条肥硕的肉虫趴在皮肤上;前胸伤痕更加触目惊心,原来的皮肉被木桩戳掉了,长出的都是肉,面积很大,凹凸不平,和另一侧的光滑胸肌比起来,十分扎眼。
许大卫愣住了,缓缓放下腿“怎、怎么回事”
纪纲手中的易拉罐被自己捏变了形,过很久,他冷静地说“如果重来一次,我还得这样做,因为我别无选择。”
李道点点头,此刻也很平静,把衣服重套回身上,坐下来“在杜广美那里,你就已经背叛我们”
事情到这种地步,没什么好隐瞒,即使被郭盛听去,也无所谓。
纪纲点一根烟,看着地面“从宁关出那天,我接到你嫂子打来的电话没想到竟然是郭盛。你嫂子知道这次出去再也回不来,嘴快和她朋友说了,那朋友也是这个圈子的,有意套她话,然后告诉了郭盛。郭盛抓住她,叫我”
“叫你监视大伙的行踪,目的是为了引大伙到绵州来,他知道我们逃跑那刻起,就将计就计想到要盗这次珠宝展会。”
纪纲身体仍旧陷在座椅里,没有任何反应,因为他说的全都对。
许大卫突然窜起来,一把揪住纪纲脖领子,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原来都是你”
纪纲没反抗,啤酒溢出来撒了一裤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