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一開始以桃不太理解身為母親把女兒送到別人家裡做傭人的做法,直到以桃從張媽口中得知她們的工資甚至比一個名牌大學的畢業生還要高的時候,狠狠留下了羨慕的口水。
她當時還打過英蟬,「這麼多年小金庫里也攢了不少錢吧?以後打算怎麼花呢?買大房子還是大戒子?」
直到現在以桃還記得英蟬當時的回答——「錢都寄給家裡啦,我還有三個弟弟呢,這裡管吃管住平時也用不到錢,可我弟弟們還都要上學,所以我更要努力工作才行的!」
英蟬說這話的時候,臉上依舊笑嘻嘻的,可以桃只覺得心中酸酸澀澀。
這晚從圖書館回來,以桃收到了季福發來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的紅色蟹爪蘭、粉絲天竺葵、紫色滿天星……所有花盆裡的花全都蔫了!稀里嘩啦的葉子掉了一地,以桃兩眼一黑,差點暈過去。
轉天天不亮她就氣醒了,趁著晨跑的時候偷偷跑進了竹林。
清晨的小院兒籠罩在一片靜謐的晨曦中,空氣里滌盪著絲絲縷縷的風,青磚黛瓦的廊檐下懸著一排造型迥異的古董鳥籠,大爺似的鳥祖宗們正在裡面嘰嘰喳喳地喊上飯。
院門沒鎖,以桃進來的時候,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屋門緊閉,季福也不在,大概是都還沒起,以桃放輕腳步來到走廊下,仔細查看那幾盆被無情轟出屋門的傷員。
她今天穿的是運動褲,短袖衫,扎了一個丸子頭,全身上下很輕便,正好幹活不累贅,既然來了,以桃也不耽誤時間,立刻將這幾盆花挪到了花圃里,挽了挽褲腿兒便開始蹲在裡面干起活來。
季福打著呵欠伸著懶腰從屋子裡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聽到花圃那邊傳來的動靜,走近了一瞧,嘿,眼都亮了。
「桃子,你來啦!」
以桃剛給手邊的仙指花換完土,正拿剪刀修剪著倒掛金鐘的枯枝爛葉,太陽往上爬,以桃脖頸的汗珠濕答答,她抬起手背擦了擦,頭也不抬地說,
「季福哥呀,不是我說你,你記性怎麼就這麼差呢?這兩天又沒下雨,你是不是又給這些花澆水了啊?不是叮囑過你嗎,這些都是很嬌氣的花,跟花圃里的這些不一樣,它們本來就對關照土壤的要求很嚴格,尤其到了夏天,根系非常脆弱,你澆了多少水啊?看,看吧,你把人家的根系都澆爛了。」
這會兒的以桃特別像個恨鐵不成鋼的老師,「這些花呢,一到夏天就會休眠,休眠的時候它就停止生長了,水分和營養都不吸收了呀,你怎麼還要玩命澆水呢?好好好,就算你想澆水,在清晨或者榜樣的時候稍微澆那麼一點水就可以了,等這次我把它們救起來以後,你就管住你的手,以後少管人家,讓人家躺在遮光的地方安安靜靜過夏天就好了。」
頓了頓,以桃又補充一句,「以後千萬別再亂來了呀,再來一次就是我外婆來也救不活。」
季福忙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以桃還真是冤枉他了。
季福當時看到這幅慘狀時也是嚇了一跳,可轉眼又看到花盆旁邊東倒西歪的倆水桶,頓時就明白了。
嘖嘖嘖,這是有人「穿」不住啊。
蘭博會上幾十上百萬一苗拍來的傳統銘品,也說造就造了。
他才不想給四爺背黑鍋呢,反正四爺這會兒又不在,面子也不用留,「是四爺,四爺乾的!四爺整天糊裡糊塗的……估摸著是老年人愛忘事兒吧,咱就體諒體諒他。」
以桃眼看著救不活的金沙樹菊扼腕嘆氣,那可是價值江浙滬一套房的真金白銀啊,她無奈嘆氣,「四叔為什麼不找個專門的花匠呢?」
「四爺喜淨,嫌身邊人多了煩。」季福伸手揪了片薄荷葉丟進嘴裡嚼了嚼。
以桃看他一眼,「也是,季福哥你的一張嘴能頂十個人。」
「桃子!我沒惹你吧!」季福呸了一聲把嘴裡的薄荷葉子吐了出來,一不小心又吐自己下巴上了,以桃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擦擦眼淚正色道,「其實我是想說,四叔人到中年,總不能一直一個人吧?」
季福沒好氣道:「誰說你四叔一個人了?四爺外面的女人多著呢!」
說完一頓,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再看以桃一臉不予置評的表情,明顯就是想歪了啊。
他打了兩下自己這沒把門的嘴,緊忙又找補了兩句,「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沒事兒,我都懂,四叔這個年紀了,有生理需求很正常,身邊沒有女人才不正常。」
季福:「……」
她低頭弄著手邊的手花花草草,語氣變得認真起來,「不過我還是希望四叔能找個正經的老婆,能一起生活互相照顧的,外面的那些鶯鶯燕燕總歸是……」
「四、四爺!」季福嚇得一個激靈,腿一軟連聲音都抖了三抖。
季宗良不知什麼時候過來的,看著剛剛睡醒,頭髮凌亂垂在眼前,穿著整套的泅藍色真絲睡衣,雙手背在身後,氣場壓抑又恐怖。
清晨的竹林深處到底是有點冷的,風吹過來,他蹙眉咳嗽兩聲,微眯的眸子一動不動鎖定季福身後一臉囧然的小姑娘——
「什麼鶯鶯燕燕,展開說說。」
以桃舔舔嘴唇,悄咪咪看了季福一眼,sos信號不要太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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