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遠地,村口傳來一道女人的尖叫聲。
是陳大嫂的聲音!
戚玉霜心頭一沉,雙腿一夾馬腹,踏雪像是一道虛影,從村道上飛一般掠去!
村口的男人們已經利用起防禦工事,將柵欄推出,擋在村口。飛馳而來的犬戎騎兵沒料到一個小小的村子竟然還有埋伏,頭前的三匹馬踩中坑口浮草,「撲通」幾聲,連人帶馬跌進了陷馬坑,被坑中早已埋好的竹籤刺了個對穿。後面幾匹馬又踏中了埋在土中的鐵蒺藜,馬失前蹄,一時間人仰馬翻。
後面的犬戎小頭目見狀,勃然大怒,嘴裡嘰里咕嚕喊著犬戎語:
「殺了他們,進村給我搜人!」
村民們不懂犬戎語,只是提著木槍鐵鍬,站在村口,準備與犬戎人戰鬥。戚玉霜卻聽得懂,心中猛地一頓。
搜人?他們要進村搜什麼人?
犬戎小頭目捏住被捆在馬上的陳大嫂的脖子,做出威脅狀,讓村民們放下武器。陳大嫂身上幾處傷痕還在淌著血,喉嚨被掐住,手腳已經無力掙扎,眼看著就要斷氣。
戚玉霜一勒馬韁,身影隱在房屋拐角處,解下長弓,從箭筒中抽出一支箭,彎弓搭箭,箭尖悄然對準了犬戎小頭目。
此時距離大概有百步之遙,戚玉霜眼睛微眯,右手倏地撒開,一箭直射而去!
小頭目的喉嚨猛然爆開一簇血花!
他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一聲,直接跌下了戰馬。
周圍一片寂靜,犬戎人和村民全都被這意外的一箭震得目瞪口呆。
村民們很快反應了過來,大喜道:「他們的領死了,鄉親們,殺啊——」
剩餘的四五名騎兵已然驚慌失措,他們至今沒有看到那恐怖的一箭是從哪裡射出的,唯恐自己也慘遭毒手,都忙不迭地轉回馬向來處奔逃。幾匹馬因為慌亂,又被絆馬索絆倒,馬上士兵摔下馬來,被村民們五花大綁擒了回來。
戚玉霜又快抽出幾支箭,對著最後逃走的幾個人後心直射而去,幾人應聲落馬。她這才從牆角催馬走了出來,陳爺爺等人看到她手中的弓箭,雙眼猛地睜大:「霜兒,剛才那箭……」
戚玉霜不知該說什麼,翻身下馬,不直視陳爺爺等人驚愕的目光,對著被俘的士兵用犬戎語問道:「說!你們在找什麼人?」
那士兵見她會說犬戎語,瞪大了雙目,結結巴巴地回道:「上頭說要找……找一個少年。」
戚玉霜又逼問了幾句,那幾個士兵知道的也不多,只能說出,他們在追殺一個衣著華貴的少年,從東邊一路截殺而來,那少年身邊本來有一些保護的人,如今幾乎已經都死了,但那少年也藏了起來,四下找不到蹤影,才撒開網派他們四處搜查。
戚玉霜微微眯起眼睛,轉身就要去牽馬,卻被陳爺爺攔在馬前。
陳爺爺布滿皺紋的面容帶著深深的凝重之色:
「霜兒,你在陳家村,也住了快七年了。」
戚玉霜嘴唇有些發乾,她輕輕「嗯」了一聲。
「我們知道你會點武藝,能射點野物,補貼家用。」陳爺爺揮動著手臂比劃了一下,「但剛才你站在牆後,距離這裡,足有百步之遙。」
他深深地望著戚玉霜,「老頭我平生,從未見過真正百步穿楊的箭法。」
「但是今天,我第一次見識到了。」
「你在陳家村居住這麼多年,從未讓我們知道,你有如此精準的箭法,你還會說……」陳爺爺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還會說犬戎語!」
「霜兒,你……究竟是什麼人?」
第3章箭救周顯
望著這位看著自己長大的老者,戚玉霜一時間竟然有些語塞。
她的少年時光,玉雲的整個童年,幾乎都是在這小小的村莊中度過的。村裡的人口不多,來來回回就這麼十幾戶人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守望相助。
剛離開京城時的滿懷怨憤,在悠悠歲月中沉澱下去,被柴米油鹽與平凡生活切磋撫平,不再在每一個深夜,令人從噩夢中驟然驚醒。
「大伯!」被眾人扶下來的陳大嫂悲啼一聲,撲過來抱住陳爺爺的胳膊,「霜兒是咱們看著長大的孩子,她能有什麼壞心?她還不是為了救我,才射出那一箭的?你就算懷疑,也不該懷疑她!」
陳爺爺蒼老的雙眼幾乎全部沒入了褶皺之中,目光中閃爍著一種前所未有的複雜之色,嘆氣道:「我懷疑她?我哪裡懷疑她了?霜兒是咱們陳家村的恩人!我就是……不明白!」
不明白什麼?不明白這個孩子身上,究竟藏著怎樣的秘密,或是有著怎樣的血海深仇,讓她在這麼多年裡隱姓埋名,卻只能安安分分地待在這樣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陳家村里!
戚玉霜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平靜地說道:
「犬戎大軍恐怕將至,請諸位前往臨陽避難。」
「什麼!」
眾人愕然。而陳爺爺渾濁的目光中,卻驟然亮起一種奇異的神色,他顫抖著蒼老的身體,忽然道:
「以何為證?」
戚玉霜道:「犬戎大軍應當在鎮北關以外,今日卻突然在此現身,必是北部防線已破。村中防禦工事只能暫保一時。眼下之計,當去距此最近的臨陽縣城避難。」
「臨陽縣城有城池可以固守,犬戎騎兵無法迅攻下,只要等到朝廷大軍到來,自然能將他們悉數剿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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