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弘果然不負所托,百般苦勸,讓他金口玉言向戚玉霜許諾三件事,果然詔書傳到,真的消除了一切芥蒂,換來了戚玉霜的忠心!
「免禮!免禮!」
天奉帝的手倉促地揮了兩下,迫不及待地向身旁的內侍使了個眼色。
內侍高聲道:「戚大將軍,請——」
其後,兩名內侍手托托盤,彎腰上前,在托盤中,端端正正地放著一物。
黑如玄玉,光華內斂,一隻玄虎盤踞其上,威風赫赫,正是大孟的元帥方印!
「帥印!」熊濤激動得心臟都要從喉嚨里跳出來。
這虎鈕方印,正是戚家歷代執掌的北疆三軍元帥大印。戚玉霜眼神中的懷念之色一閃而逝,垂緩緩接過帥印。
這帥印落於奸賊之手,蒙塵七年。如今,又重回到她戚家手中了。
「轟——」轟鳴聲再度響起,殿頂的泥土沙塵都在劇烈的震顫下簌簌而落。
「戚愛卿,這可如何是好?」天奉帝迫不及待地用期盼的目光看向戚玉霜。
如今,只有戚玉霜,才能解鎮北關之困了!
戚玉霜抬起頭,嘴角輕輕勾起,露出一個微笑:「陛下請在此等候。」
「臣,去去就回。」
天奉帝一顆心被戚玉霜的話不上不下地卡在胸膛里,想要說些什麼,戚玉霜已然告退轉身,披風一甩,繡鳳團花的赤紅色征袍如同一片鮮艷的血色,隨風驟然揚起!
……
「大將軍、大將軍!」熊濤、虞冀等人追著戚玉霜的步伐,一邊喘一邊問道,「我們眼下,該當如何?」
戚玉霜困惑地看了他們一眼:「七年不見,你們連投石車也都忘記了嗎?」
投石車,就是以巨石為彈的砲架木車,上有梢杆,一端裝石彈,一端繫繩索,以人力向下拉動,石彈就會拋投而出。此物是大孟工匠製成的攻城利器,歷來是軍中機密,私藏、私造者獲罪,非緊急不許輒造。
熊濤、虞冀想問的也正是這裡——這種機要武器,怎麼會為犬戎所獲?即使是在大孟軍中,非三品以上將領,甚至都不能見到投石車、床弩等武器的圖紙。
「自然是……」戚玉霜頓了一下,冷笑道,「有人賣給犬戎的。」
眾人頓時陷入寂靜,面面相覷,不敢發一語。
軍中之人販賣武器圖紙,尤其是這等機要武器的圖紙,與叛國何異?一旦抓獲,甚至連主將都要坐罪。
戚玉霜看了一眼他們,道:「軍中之風是要整頓,不過這圖紙倒不是如今軍中之人泄露出去的,他們還沒這個膽子和手段。」
能掌握圖紙,與犬戎來往,私傳機密的,自然是如今已經關進牢中的汪合。他自詡不肯出賣大孟,卻依然將這種機要圖紙,送與了犬戎人。
熊濤小心翼翼:「那我們現在……」
戚玉霜手裡的劍柄狠狠敲在他腦袋上:「投石車所投巨石不過一十二斤,距離不過一二百步,對付個土城木樓綽綽有餘,對付鎮北關這樣的城牆?做夢!」
虞冀比熊濤機靈得多,聽戚玉霜的話,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將軍是說,犬戎人雖得了圖紙,但並不懂投石扯的用法,以之對付鎮北關高牆,根本不可能奏效。」
犬戎得了汪合出賣的投石車圖紙,製造了數架投石車,自行實驗之時,一定是覺得威力巨大,不可阻擋。故而千里迢迢,將投石車運過北遼河,作為攻堅利器,想要以之攻下北疆第一雄關鎮北關。
但鎮北關的高聳城牆,豈是犬戎自製的投石車所能攻破的?
戚玉霜的不慌不忙,正是來源於此。
她轉頭笑罵道:「那群文弱書生慌慌張張也就罷了,要是連你們也嚇到了,我大孟軍隊,可就真的要完了!」
熊濤撓了撓頭:「將軍,北城的投石車不足為患,那南城的默碩……」
戚玉霜掃過眾人,熟悉地開始發號施令:「虞冀,你去通知莫老將軍,帶五百弓箭手登上北城,以羽箭齊射犬戎投石車絞索。待繩索射斷,石彈回落之時,將我們城中的投石車推出來,居高臨下,砸毀他們的木質砲架!」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戚玉霜嘴角笑容愈發擴大:「就讓這幫犬戎賊子們瞧瞧,什麼才是真正的守城。」
「南城麼,就讓我去會會,那犬戎的一代將星——默碩吧!」
……
鎮北關南城之下,默碩身下戰馬的馬蹄已經越來越焦躁。
「大孟到底在搞什麼鬼?」默碩面龐上已然露出了幾分不耐。
他們大軍剛踏入驍山以內,就被一支不知從何而來的大孟軍隊在東虎峽谷伏擊,損失了數千人。那隻軍隊來如風,去也如風,只阻擊了他們三個時辰,在顯露疲態之後,即刻撤離,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們向著他們離開的方向追擊,卻一無所獲。
不僅如此,令默碩更為惱火的是,這一被阻擊,他就錯過了與汪合約定的時間。劫走大孟皇帝,是婁邪單于計劃中最重要的一環。但當他趕到鎮北關南城下時,城門關閉得如同銅牆鐵壁,根本不見汪合與大孟皇帝的蹤影。
默碩一揮手,身後的會說大孟話的犬戎士兵又開始了周而復始的罵陣,只是鎮北關城牆上始終寂靜一片,毫無動靜。
默碩心中焦躁。他年紀極輕,出身婁邪部,所以被婁邪單于破格重用。雖然還沒有立下軍功,但為了壓制客鐵部出身、成名已久的忽勒古,婁邪單于任命他為第二路大軍的主將,領兵繞道進入驍山。如果此戰順利,能劫獲大孟皇帝,他就是頭功一件。回到犬戎三部之中,也能夠與威望極高的忽勒古相抗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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