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一场寒。
秋雨过后,树叶飘零,秋风萧杀。
九岭境内突然多出来一些奇怪的树苗。树苗不是栽在路边,也不是成方成块,而是在大田地里蜿蜒,宽度有三十多米,长度不一,不光在九岭,其他乡镇的田间也出现了这样的树木。
树木不是一般的杨树桐树,而是高档的花木,有紫薇,红枫、玉兰、银杏。有的树木很是巨大,一个人抱不过来,据说一棵树几万块。
县里突然召开了镇里主要领导会议,会议内容是高公路清障。路线是高数公路公司刚刚划定红线。
清障就清障,东陵境内没有大的建筑,清障应该不难,可是到了现场傻眼了,高公路的红线刚好在新栽种的林地里,原来栽种树木的地方,就是红线,不偏不倚。
各镇领了任务以后,都是大眼瞪小眼,赶紧找栽种树木的人,这些人多是县城里的小商人,有的是街头混混。
清障可以,但是要赔偿。我在红线划定之前栽的树,高公路要征用,按照市场价赔偿就是,一算价格,吓了一跳,这些树木,大树上万,小树十几块,几十块,树木密密麻麻,老鼠几乎钻不过去,一亩地上万棵,也要几万几十万的赔偿。
高公路是国家项目,前期清障有这笔费用,可是这费用也太高了吧?
各乡镇的进度很是迟缓,几乎没有进度。赔偿价钱悬殊太大。每到秋冬季,是植树造林的时节,我响应政府号召,栽树不错吧?你修路赔偿应该吧?
清障工作僵持着,高公路公司做了很大让步,但还是不能达到树木主人的要求。
有的乡镇把责任压到村里面,要求村支部,村委会限期把苗木清理完毕。村里干部被熊的地缝难钻,也出了歪点子,夜深人静的时候,组织村里干部带上家伙去拔树,没有拔几科,被人现,双方生殴斗,村里干部自然不占上风,有村干部被打伤,有村干部被逼得辞职。
县里新来了一个县长,女的,从市里下派过来,叫高颖。
汤健死了几个月,尹二民一肩挑了几个月。一个县的县长空缺几个月,不多见。
高县长到任以后,参加市里的第一个会议,就做了言,不是先进典型言,是落后的表态言,高颖在会上表示,克服困难,排除艰险,一个月以内完成清障任务,绝对不拉全市的后腿。
高颖刚到任,召集会议的市委副书记,纪委书记没有严厉的批评,但是面色阴沉。
回到东陵,高颖立即召集交通,土地,林业纪委以及相关单位的负责人到九岭高公路项目部开现场会。
项目部刚刚设立,会议室不大,坐满了人。
会议没有专门的议程,也没有专人主持。高颖县长传达了市里会议精神。要求二十天以内清障完毕。
与会的人都耷拉着脑袋,县长刚来,不知道秉性,都木木的坐着。
见一帮手下一个个泥人一般,高颖生气了:“你们一个个给我表态怎么做?具体时间?”
各镇的书记在一排坐着,高颖还叫不上来名字。就从一侧开始。
这个镇的的苗木不多,经过的路段只有一公里多。镇委书记站起来:“高县长,会议结束以后,我们立即召开班子会,村组干部会,传达高县长指示,迅安排部署,炒热干部思想,理顺群众情绪,打一场全面清障战役,半个月以内清障完毕。”
镇委书记都是老油条,会油子,说起来头头是道,满腔热情,其实空洞无物,没有一点切实措施,回去以后,和其他的乡镇书记沟通,走一步看一步,争取不快不慢,快了可能会出问题,会吃亏。慢了会挨板子。
“我问你具体措施?”高颖不满的说。
“书记镇长各自一段,带领全镇一百多人,组织派出所法庭司法所人员,带上家伙,全部拔除,有敢阻扰着,一律抓起来。”
高颖对这个书记的言勉强赞同,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头。
把目光望向第二个党委书记,这个党委书记干脆:“回去以后,组织镇村干部,分段划片,连夜拔树。争取明天一早清障结束。”
高颖把目光望向郑胜利,郑胜利迟疑一阵说:“我赞同刚才两个乡镇的做法。但有一个想法,给高县长汇报一下,不对的地方请批评。”
“说,掐头去尾,什么措施,什么时候能完成。”
“是这样,高县长,我们九岭的地段最长,有八公里多,有苗木的地段占大部分。要是强行拔除,我们镇里干部不怂,但是有一个问题,我们县的秋冬季植树造林工作会议刚刚开过,全县号召多种树,种好树,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刚动员植树造林,现在突然的拔树,政策上冲突。再者,路段上的苗木大的直径达到一米,小树多如牛毛,要是强行拔树,肯定会毁坏树木,损失很大,不管是群众的树木,还是公司的树木,都很可惜。要是有人借机炒作,我们会很被动。如果在拔树的过程中生群体事件,造成人员伤亡,肯定会影响整体清障工作,影响高公路的建设。”
高颖不耐烦的看着这个一脸官痞的郑胜利。
“我的意见,高数公路建设单位应该体谅到基层的难处,从大局出,从长远出,给予种植户适当的补偿,给予乡镇适当的工作经费。”
郑胜利说完,其余几个镇委书记小声附和。
高公路的中标单位负责人仰着脸不语。高公路建设虽然不缺钱,但是钱不是乱花的。
纪委书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也是不语,把全段所有的清障任务压给乡镇,没有一分钱的经费。光让拉磨,不撒把料,镇里压力大,这活儿不好干。
几个镇委书记言完了,高颖面向几个职能部门的头头:“你们几个,有什么要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