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士兵不知该如何办,乱成一团。
佳莫学着德木扎刚才的样子,一伸手,“交出来。”
小丽揪住他的耳朵,举刀说:“快点,不然切下一只喂狗。”
德木扎只好喊过小军官先放回三人。
佳莫对刚才假装村民的那个军官说:“这位兄弟,我们无意伤害将军,为了避免生不愉快之事,你去告诉手下退回,不准跟踪,你牵两匹马跟我们走,到前边,我就放你和将军回去。”
半路遇上旺秋率领的接应人员,多杰逗那个小军官:“真不好意思,今天你阿爸上不了天葬台啦。”众人大笑。又走出一段后,才放德木扎回去。
“慢慢走吧,骑不得马。”
“回去用热水敷敷。”
“怕是要肿几天。”
“哈哈……”
傍晚,一行平安返回达旺寺。
天渐渐黑下来,2o多人出布达拉宫,骑马向西行去。
哲蚌寺事先已得到通知,第巴大人将莅临,听见外面大锣敲响遂打开寺门。甬道及大经堂内,火把照耀如同白日,只见八面旗牌前导,随后二人各捧一匣,桑结和达瓦身着朝服,身后有数名随员。
桑结嘉措威严地向下扫视一眼:“诸位活佛、高僧、同修,大皇帝已下旨批准五世佛爷转世灵童坐床,然近日有奸人制造谣言,公然对抗朝廷,居心叵测。三大寺竟有人轻信,致使群情汹汹,尔等修行三学,定力安在?”
桑结一挥手,两名侍从从匣中取出皇帝圣旨和五世达赖血印手帕,盛于盘中高高举起。经堂内鸦雀无声。
桑结一字一顿郑重道:“现在我向格鲁僧众宣布:伟大的五世转身在山南错那,俗名洛桑,灵异着着,确认无疑。”外面秋雨淅沥,此时隐隐传来这个季节少有的雷声。
“乃琼巫师何在?”桑结厉声道。
那巫师哆哆嗦嗦站出来。
“白哈尔大神乃雪域席护法,非达赖佛爷和第巴府不得迎请,尔竟敢擅自请神,胡言乱语,致大神怒,该当何罪?来人!杖一百,逐出神庙。”
巫师哭嚎求饶,被拖下受罚。原来前些日子,这巫师显受人指使,在一次例行降神仪式中,暗示五世达赖已不在世间,掀起一场风波,桑结当时出于种种考虑,对这位藏土第一大巫隐忍未,此刻局势危殆,不得不痛下决心,果断出手。
“根敦活佛可在?”
“大人,活佛身体不适,未来。”旺堆上前低声回禀,目光有些异样。
桑结示意达瓦宣布散会,会后他随旺堆去看望活佛。旺堆先推门入内禀报,不想却马上惊慌返身,说“活佛方才圆寂了”。事突然,众人一片慌乱。桑结向跏趺而坐的活佛法身深深顶礼,献上哈达,只消几眼,已判断出活佛是昨天这个时候辞世的。他心里明白,要不是隐瞒活佛圆寂的消息,恐怕哲蚌寺昨天就乱了。想至此,桑结心里一阵悲凉。他嘱咐执事堪布一定要做好活佛的善后事宜,临走时紧紧抓住旺堆两手,双方心照不宣。
当晚,桑结提笔给五世班禅写信,告知灵童已在错那转生,经占卜,九月十七日为受戒吉日,敬请佛爷届时前往浪卡子为灵童剃度取名云云。
多尔济在第一时间获悉桑结在哲蚌寺公布了灵童,果是洛桑,他明白必须在消息传到达旺之前,采取最后一套方案。就在桑结写信的同时,他的密使连夜出了。
次日一早,大昭寺广场法号法鼓齐鸣,在临时搭建的台子上,第巴大人向聚集的僧俗民众宣布了五世达赖喇嘛圆寂的消息,,出示了皇帝批准其转世灵童坐床的圣旨,并宣布塔布为宫、府迎请灵童的专使,即日起程,坐床日期将请乃琼巫师降神确定。达瓦宣读了第巴府对宫中正副总管的任命,以及立洛追加措为达旺寺活佛、封旺堆为乃琼大巫师的决定。
事后桑结刚回到宫中,即接到府中干员报告:前天十王爷管家道布登陪同女主人哲木兰到哲蚌强巴殿,为其母升天周年布施祈祷;宫中副总管诺尔布也有事前往。
巧合?虽早有预感,但得到这一报告时,桑结还是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洛桑回到寺里的第二天,那位消停了几日的姑妈又来寺前叫喊,还带了不少人。从卡加村回来,洛追问过洛桑,洛桑想了想,说是有个姑姑,只记得她很凶,阿爸死后她曾来家与阿妈又吵又嚷,闹过几回,后来这些年再无来往。听说这个姑姑要他同什么表姐成亲,洛桑连连皱鼻摆手。依照师父建议,洛桑在客堂单独会见了姑姑,明确坚决地表示无意与表姐成亲。
“孩子,修行也不妨碍娶妻成家呀,这种事多啦。”
“可是我修的是格鲁黄教,不允许娶女人的。”
“那么说你改教啦?不后悔?咱家祖辈可都是信宁玛的。”
“不后悔。”说完,洛桑头也不回跑了出去。
姑妈是决不会罢休的,因为早有人向她许诺,若亲事成了,会送上1oo枚尼泊尔银币的礼金。为此,这位姑妈几乎夜夜作怪梦,不是笑醒就是哭醒。
这一日,洛追现大寺周围围观起哄的人明显增多,其中多有生面孔。
“我们门巴一代一代传下宁玛,不能改了规矩。”
“要说咱雪域,宁玛是正宗,他们那些个教派才几年呀。”
“黄教不让娶女人生孩子,怎么往下传啊?”
“所以他们拉咱们宁玛的人入他们教派。”
“听说她侄子同意成亲的,寺里不让,不放人。”
“按老规矩,这姑舅成亲是谁也不能阻挡的。”
“咱们找央热喇嘛去评理,看他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