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顿时哈哈大笑,拖着他胳膊拐出去,高叫:“梁磊,公聆兄。”
徐津下死手狠掐他脖子,却笑得满面灿烂,“罗兄,别来无恙?”勾起嘴角凑到宋临耳边威胁:“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另俩人陡然止步。
徐津惊奇地发现那位比主人还豪华的小厮一脸狂喜地跑过来,“表哥,宋兄,哈哈……多日不见。”一把抱住宋临,立时瘪嘴哭诉:“他叫人把我关进井里……”
宋临大骇,“井里?”退开一步仔细打量,“你还活着?”
梁磊又冲上来抱住,刚想说话,罗赞笑眯眯地轻唤:“博誉,近日可好?”梁磊一哽,缩手缩脚退到一边。
宋临不敢怠慢,正衣行礼,心说:这家伙变本加厉了,梁磊这呆头鹅早晚有一天不明不白地阵亡。
罗赞与徐津互相施完礼,拉住宋临,“苏州来信了,正想找你,”扭头四处张望,“到茶亭说话。”
徐津紧赶几步当头拦住,“二位慢叙,就此别过,改日设宴款待,还请罗兄博誉兄赏脸。”
宋临毫不避讳地畅笑,做口型:赶快溜吧。罗赞笑说:“先生厚意定然前往。”
朱佑杭斜靠在松树上,远远看着徐津讪然而去。嘴角弯了起来。
垂目召唤梁磊,“过来。”
“你怎么沦落到任人呼喝了?”朱佑杭平和地目送罗赞与宋临进亭落座举杯品茶,找了块石头坐下,捡起叶片沿脉络一寸一寸地撕。
梁磊一屁股席地瘫倒,没说话先长长哀叹,一脸泫然欲涕的表情,“前几天,井里镇着樱桃,他站在筐里,叫人吊进井里一边看书一边吃。我好奇,问怎么回事,他说这是博誉想出来的好办法,井中凉爽樱桃清甜,目朗心静。我也想试试,结果等我进去之后,他说双足浸水更舒爽,叫人把绳子往下放了一尺多,然后拿大石板把井盖住,我就这样在井里冻了半夜。”
朱佑杭靠着树干抚着额头失笑,“壁坚,长此以往如何是好?”
“表哥……”欲言又止。
“壁坚,”朱佑杭微笑,“你可曾想过,兵法上有一招,面对顽固无法一举击破的强敌,最好的方法……”含笑凝视罗赞帮宋临斟茶递果。
梁磊一把揪住朱佑杭的袖子,“是什么?二表哥。”
茶亭中,俩人相视大笑,宋临勾住罗赞脖子,笑得前仰后合。
朱佑杭嘴角上扬,手指不紧不慢地敲打玉玦,拍拍满身松针,站起来朝茶亭走去。
梁磊急忙亦步亦趋,“表哥,先把那招兵法说了啊。”
朱佑杭驻足,转身下山,慢吞吞地说:“最好的办法是暂且顺应他的心意,做到无欲无争,让他失去戒心,一旦时机成熟……”垂首微微一笑,“壁坚,这叫矮身示弱蓄意麻痹。”
梁磊舔着嘴唇眨着眼睛,“表哥……”
朱佑杭遥望茶亭,轻抚鼻端,“他跟你的知己宋临似乎情深意长……”
梁磊猛甩头,恍惚失神。
朱佑杭转腕将叶片抛下山涧,笑看其随风飞舞的飘逸身姿,慢条斯理地说:“不去品尝素斋吗?听说风味独特。我在山下桥头……”
梁磊一头钻进茶亭里。
朱佑杭倚在桥栏上欣赏水底欢游的小鱼。没一会儿,宋临满脸喜色地走过来,问:“在看什么?”
“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
宋临抬腿过桥,“没空跟你抬杠……”身形一顿,阴着脸退回来,“我为什么是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