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田纲吉缓缓抬头,看向面前含笑的少年。对方露出的双眼让本就俊秀的脸庞更加精致,明明是这样美好的一幕,却让他的心如坠深海,越陷越深。
但他还是问了:“你想说什么?”
“纲吉君知道吗,我也有异能力。而且对你使用了好多次,只是你从来都没有发现罢了。”
泽田纲吉一点点睁大了眼睛,那双仿佛燃烧着火焰的金红色瞳孔控制不住的收缩。
“我的异能力名为‘人间失格’,被誉为究极反异能力,可以无效所有的异能——至今从来没有失手。”
太宰治的声音很轻,却重重的砸在纲吉的心上。
“——纲吉君,你所拥有的,根本不是异能。”
未来的首领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反应。
从太宰治跳下大楼的那一刻起,他的精神就如同弯弓之弦,紧绷的几乎要断裂。可这一跳却只是开始,接二连三的讯息让他难以置信的定在原地,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我究竟是什么人呢?没有记忆,没有过去,使用着不同于任何人的力量,唯一和曾经有关联的是一个奇奇怪怪的非人。
纲吉在心底轻轻问自己。
我……真的是人类吗?
…………
………………
太宰治望着泽田纲吉飞走的身影,金红色的火焰划过黑夜,比最美的烟花还要绚烂。
狂风将他的黑发吹的四处飞散,鸢眼少年左手小臂处的绷带断裂,被鲜血染红——那是跳下去时被边缘划伤的,但他就像感觉不到痛楚,喃喃自语:“我早就说了……让你逃跑了吧。”
泽田纲吉不该拉住他的手的。
这样他还能自我劝服,放那自由的飞鸟飞上天空。
——放弃了最后逃离机会的,是你自己啊,纲吉君。
兰堂站在少年的身后冷冷道:“太宰,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布局已成,森先生已经下手了。而面对将要到来的灾难,纲吉君必须接受自我,斩断弱点,变得强大。”太宰治嗤笑:“只有强大到森先生也不敢妄动的程度,他才有足够的时间与机会成长。”
“兰堂先生不也是这样想的?”
“你明明可以阻止纲吉君,唆使他逃离这个糟糕的城市,远离无聊的纷争。可你还是选择眼睁睁地看着纲吉君吃下了森先生的药,走向我的陷阱,你清楚的知道,他在救我的那一刻就再也没有回头之路了。”
兰堂并没有生气,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飞,同样失去记忆的异国男子看向火焰离去的方向平淡道:“少主大人就是纷争的中心,他的特殊注定他绝不可能平淡一生。逃跑永远不能解决问题,正是因此你才决定迫使他迈出那一步。”
太宰治没空再搭理对方。
他还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谋算,既然决心拉住对方递出的手,他就必须从现在开始谋算这场棋局。
非人的中原中也,自称“布克”的非人孩童,连系纲吉过去的格瑞儿,真实身份绝不简单的强大异能者兰堂,港口Mafia,彭格列大空指环,神性血脉……这些都会成为他棋局上的棋子,在未来是能够逆转乾坤的终极武器,也是可以将他毁灭的致命杀招。
森鸥外从来都不是他的敌人,只是现在挡在纲吉最前方需要攀爬的天梯,是威胁亦是机会,太宰治最终的目的也是让对方成为他棋盘上的棋子。
因为在未来,缠绕在泽田纲吉身上的丝线只会越来越多,正如兰堂所言,少年注定成为纷争的中心。既然拉住了他的手,他就绝不会接受对方只能凄惨奔逃的狼狈命运。
所以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中夺取最大的利益,才能为这似兔似鸟,又如狮如鹰的少年夺得掌控全局、战胜所有危险的机会。
饶是多智尽妖的太宰治,都为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棋局感到窒息。
但是这看不到前路的挑战也让太宰治由衷的感到亢奋,第一次,他眼中的世界线不是清晰单一的,未来之路充满迷雾,哪怕用上双眼,他也什么都“看”不到。
第一次。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兰堂不知何时离开,无人的天台,太宰治兴奋地大笑着,好似疯魔。
他当然知道森鸥外一直在利用他,但是他无所谓也不在乎。他没有什么一定要活着的意义,森鸥外提出的新奇死法让他同意与之同谋,为这恶心无趣的世界增添一点新意。
“既然选择了利用我,那就要做好被利用的准备啊,森先生。”
太宰治随手擦掉笑出来的眼泪,转身离开。
“即中也之后,让纲吉君立于不败之地的第二块垫脚石,就从你开始吧。”
……
…………
首领的房间内,迟暮的老人已经沉睡,但脸上的属于死亡的灰败缺随着天空中燃烧的火焰缓缓退去。森鸥外冷眼看着,缓步走到窗前遥望那朝着擂钵街方向移动的火焰尾巴,突然笑了:“我的弟子还真是别扭又麻烦,偏偏还有个好用的脑袋很会算计别人,纲吉君吸引来这么个定时炸|弹,还真是不幸呢。”
“太宰君,现在的你是否找到了活下去的意义呢?”
黑暗之中,无人能回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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