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阎西山出来了,其实脸上还是笑呵呵的。
但胡小眉告状告的最狠的就是阎斌,阎西山总得象征性的撕两把,于是伸手撕上了阎斌的衣领。
阎斌是当过公安的,怎么可能打不过阎西山,但场面上得给西山示个弱,不停的说“西山,都是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别生气。”
错手,他把b单给美兰了。
阎三爷和阎雄要来劝架,盐关村八个支队,藏龙卧虎,一村的男人就该齐心协力,彼此都是兄弟,怎么能打架
胡小眉丈着肚子里有孩子,今天就是来村里扬眉吐气的,陈美兰她不敢说什么,至少得让阎西山教训阎斌一顿她心里才痛快。
所以阎西山不动手她就要哭,喊肚子疼,反正已经没脸了,索性闹个痛快。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就连小旺和圆圆几个听到吵闹声,都从黄三嫂家冲出来了,现场给围的水泄不通。
圆圆远远看着她爸爸,默默牵起了小旺的一只手,把小狼搂到了怀里。
大人可以不要脸,因为他们从来不会顾忌孩子,而孩子看到父母这个样子,是最难过的,同病相怜的三小只,紧紧搂在一起,默默的看着眼前生的一切。
一帮男人在嚷嚷,胡小眉正在喊肚子痛。
陈美兰接过了b单,拿起阎西山刚才四处展览过的那张,正在做对比。
现在这年头b成像还是贴在病历上的照片,病历都是手写的,不过b一次冲印成型的照片,上面录有身份证号码和做b的本人的名字,打印在侧面。
边看,陈美兰边笑,她心里有谱了。
胡小眉还在跺脚“山哥,我肚子痛,你先去把那十万块从陈美兰那儿要回来,再让陈美兰烧了协议,带我去扯结婚证,不然我肚子痛,我气的肚子痛。”
阎西山其实是借坡下驴,回头看美兰“祖宗,我求你了,你先把那十万块给我,把那纸协议烧了,行不行”
阎肇横竖不管这事儿,只冷眼看着阎西山。
陈美兰却笑着说“西山,要是小眉肚子痛,先扶家里坐会儿”
阎西山当然知道胡小眉是装的,但这种时候双方矛盾越尖锐,他就越得两边灭火,毕竟翻过去小眉翻过来美兰,他都舍不得生气,所以他扶着胡小眉,说“走,先进屋坐会儿。”
凡事慢慢商量,胡小眉进了院子,坐下了,她要亲眼看着阎西山拿钱,陈美兰烧掉协议。
“小眉,你是不是比我大三个月”陈美兰给胡小眉倒了杯水,才问。
胡小眉下意识说“啥呀,我比你小三个月。”
“来吧,西山,进屋,我给你拿东西。”陈美兰看了阎西山一眼,进阎肇那屋了。
阎西山当然随后跟了进来,一进门,陈美兰就把两张b单一起递了过去,粘着照片的b单,她只说了一句“你眼睛没瞎的话,仔细看看那张照片”
先,两张照片一模一样,其次,字迹隐隐可以看清,人名叫王菊,再者,胡小眉和陈美兰都生于63年,可这张照片上的身份证号码是67o5o5
15位数的身份证号码,中间是每个人的出生年月日,既然是67年的,又怎么可能是胡小眉。
阎西山其实看过很多b单,因为胡小眉不止怀过一胎,都是在省医找范振华的爱人照的b,照到是女儿,胡小眉就做掉了。
阎西山甚至亲自进过如今于大多数人来说,神秘无比的b室,他还跟b科的主任,范振华的爱人聊过,比如胚胎分化前,圆形的是女儿,茄子形的是儿子这种他都懂。
胡小眉那份b单上的签名他都认识,因为就是范振华的爱人签的。
这可真是打了一辈子的鹰,却给鹰啄瞎了眼睛。
“不就俩煤窑吗,圆圆不要了,给,全给小眉拿走。”陈美兰还故意说。
不止那俩份b单,阎西山整个人都像一片风里的树叶。
私人采煤从来都是犯法行为,但煤炭需求日大,国营煤矿公司不足以应付这个需求量。
陕省从八十年代开放私人煤炭公司,最开始是齐冬梅把阎西山介绍给范祥,范祥又帮他找关系申请来的煤炭公司,但范祥只是个穿针引线人,他一回回请人进夜总会,喝滥酒,搞关系,才是最终能拿下七座矿山的主要原因。
东方集团的煤炭供应最开始是他煤炭公司最大的生意,但现在已经不是了。
而范祥,原来是通过他来赚钱的,他背黑锅,他干一切丧尽天良的事,范祥拿干净钱。
他一入狱,范祥不会坐视煤窑关着,就会物色新的人选,胡小眉只是个幌子,她约上门的那些暴户们,都具有阎西山的潜质,八面玲珑会巴结,会喝酒,会跑关系。
范祥会暗中观察他们,觉得谁行就让谁上。
阎西山把这一切都看的很透,他也谁都不招惹,范祥能帮他继续办煤矿开采许可证,他就顺手推舟让对方去办,他哄着胡小眉,结婚不可能,只要以后尽量守法一点,他只会更富有。
他很聪明,他自以为自己能看透一切。
直到此刻他才现,自己唯一的弱点,也是最致命的,一个胡小眉就能把他掐死。
他以为他能落个儿子,可现在连儿子都是假的,他要真死了,岂不什么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