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什么命,就算找不到,你也能好好的。”黛玉打断了她的话,她重来一世就不信所谓的命。
铃儿看着这个通身气派,恍若仙童的小姑娘,明明比自己小,但此刻她的话仿佛有了魔力,让自己不得不信,找不到亲人,难道就没有出路了吗?不是的,她被安叔救下,来到林家,是不是就能新的出路。
“姑娘说得铃儿都记下了。”铃儿收了泪,对着黛玉福身一礼郑重道。
黛玉见此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拉着铃儿的手笑道:“你能想明白就好。”
“现下还有件事情,就是你的去处,你一时片刻的也找不到亲人,如今有两个
去处,一个是暂时留在府里,我身边尚缺一个陪读的,你若愿意可与我做个伴,若觉得府里不自在,我家有几处庄子,也可安置,你也可放心,庄子上必不会有人欺负你。”
“我想留在姑娘身边。”铃儿急道,又觑了眼黛玉的神色“只要姑娘不嫌弃我。”
黛玉笑道:“自然不会。”
既然铃儿做了决定,黛玉将人交给冬梅,分派了住处,又通知了林大娘,王嬷嬷等人走了才问道:“姑娘喜欢留下也不碍事,只是她算作几等?”
府里的丫鬟分三等,头一等自然是冬雪这样的,雪雁虽也拿一等的月钱,但到底比不得冬梅几个。黛玉踟蹰了一下道:“也罢,就同雪雁一样,那一等的月钱,铃儿与雪雁两个只作我的伴读丫鬟,不与其他一样。”当初提拔雪雁,已经有些小丫鬟不服气,虽不必在意,到底各有规矩,如今再来反倒不好,只作伴读丫鬟却又不一样。王嬷嬷听了也说好,更赞道:“姑娘越来越会理事了。”
黛玉行事却不像一般的小姑娘,总让人忘记了她的年纪,幸而王嬷嬷等人已经习惯了,老爷大爷都不说什么,她们做丫鬟自然也不会多嘴,不过都觉得自家姑娘聪明。
黛玉听了只笑了笑,总不能同王嬷嬷去解释。
至此后黛玉每日读书都带着铃儿和雪雁一旦,铃儿大底天生好学,每日里同黛玉一道听课,伺候笔墨极认真,
又兼黛玉有言,倘若有不识得的字可问她,她越发苦学了,倒有些前世苦学诗的劲头,黛玉劝了一回,不见改,只得随她,只叮嘱雪雁注意些,别熬坏了身子。倒是雪雁,一直都不上心,每常黛玉想教她,总是躲着,让人无可奈何。果然本性难移,前世雪雁亦是如此,紫鹃比她好些,可也不是很上心,不然她也不会为着香菱来请教那般开心,只不知紫鹃如何。黛玉也知她不去京城,与紫鹃只怕难有前世的情分。
转眼就到了年下,衙门里封了印,林海也不必去上班,整日都在府里待着,陪女儿。许先生今岁难得的打算回老家过年,已经启程,要待元日后才归,故而三人都不必上学,张安远倒还是每日必来,带着张校尉,同林瑜一道习武读书,待晚间再回张府。
林海对此并不言语,似乎只当小儿游戏,黛玉有心试探,又担心说开了父亲不允,索性也就拖着,只想等哥哥真的练出什么,再提不迟。
“爹爹看可以吗?”黛玉放下笔,将才拟好的单子递给父亲过目。
年下事情多,林家又没了女主人,很多事情下人不敢自专,少不得要林海亲力亲为,他又舍不得放着女儿不管,索性将黛玉带在身边,一边也教导她人情往来之事。
黛玉在贾府时虽体弱,但贾母私下里也曾教导过一些管家之道,只是她身子弱,又兼客居那府里,怎好插
手,故而只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倒是不曾实践过,如今见父亲分派事情,也觉有趣,林海瞧出来了,特意将拟礼单的事情交给她练手。
林海接过看后笑着赞道:“不错,正合适!”
得父亲赞许,黛玉自然笑了,林海摸摸女儿的头,想着过了年黛玉就七岁了,没个长辈教导,确实有些不妥,也不知姑母可找到人不曾。
大年那日张安远却是没来,两家再亲近到底没有一起的礼,林家的三个主子坐了一桌,黛玉右边是父亲,左边是兄长,这是她两辈子过得最温馨的年,虽然没有贾府的热闹,但都是最亲近的人。比之那虚假的热闹,黛玉更喜欢这样的生活,惟愿长长久久。因为尚在孝中并不放烟火,只吃了饭,供了祖宗,守夜的时候,林瑜找了棋盘过来,打算和妹妹下棋,可惜忘记了还有父亲。最后只能眼瞧着父亲和妹妹下棋,有些闷闷的。
这份郁闷在黛玉亲自剥了个橘子也就没了,他笑眯眯的坐在妹妹身边,想着妹妹果然最喜欢我。
没出息,林海瞪了眼长子,半点不承认他吃味了。
下了一夜棋,终于等到了曙光至,听着外头隐隐传来的鞭炮声,林瑜跳到妹妹身边“玉儿长大了一岁,来这是哥哥的红包。”说着递给黛玉一个早就准备的荷包。
黛玉困得很,这会儿却也笑了“谢谢哥哥!”
“乖”林瑜忍不住捏了下妹妹的脸,
换来父亲手指敲头。
“不许胡闹!”林海呵斥了声,也摸出两个荷包,一个给黛玉,一个给林瑜。
发了压岁钱,就打发兄妹两去睡觉。
林家的年并不热闹,兄妹两都在孝中,又没个女主人,自然也就无人情往来。只林海去同僚家中吃了两回酒。幸而张安远也同他们一般,不过初二就照样来林府了。三个人或读书,或闲聊取乐,却也不无趣。
随着许先生归来,书斋里又恢复了往日的热闹。
二月,定国公府的人送来了林海求张林氏寻得教养女先生,老国公夫人出手果然不同寻常,来得竟是一位宫中有品阶的女官,饶是张林氏也未曾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