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害怕,害怕得浑身抖,单薄的背脊像纸片般飘摇,冷汗自面上渗出,浸湿了两侧的丝,湿哒哒地贴在少女脸上。
身上的衣裳也湿透,似是被水泼了一般,看上去好不可怜。
恐惧和内心无法消除的阴影让岁安一点点地沉入深渊。
她无力地倚着门,即便捶门无用,外面残忍地挂着一把锁,但岁安仍是不停地捶门,不停地喊,不停地骂他。
“谢珏你就是禽兽!就是混蛋!”
“你快把我放出去!”
“我不要待这里,这里好黑……”
“皇兄,皇兄救我……”
“岁安好怕……”
……
“咚咚咚”的捶门声和少女呜咽呜咽的哭声透过窗纱传到外面,传到谢珏耳中。
外头更深露重,谢珏站在屋外一身寒气,周身冷得将将结冰。
他身形修长挺拔,一身华美衣冠,远远望去清隽俊美,不可谓不矜贵雅致,好似一副写意的山水画。
只是他同她一样陷在黑暗里,若是凑近细看,便会现白到冷的皮肤上零星血迹满布,美得疯狂而骇人。
谢珏就这般站在门外,听着少女的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桃花眼似扬非扬,唇似弯非弯,他看去像是在笑,可深邃眼底却探不到一点笑意。
他负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指骨捏的咔咔作响。
那桃花眼凝望着漆黑的房间一片水雾,湿润红。
他抽了口气,握拳的手松开,轻轻覆在门上。
仿佛这样……仿佛这样他便可以透过折扇门抚摸到她。
指腹可以触上那软玉般的肌肤,可以揉捏她花瓣般的唇,甚至可以探到她那可爱的贝齿,柔软的……粉嫩的小舌头,可以……
一些旖旎迷乱的画面蓦地闪过,对她的渴求若翻涌暗潮,转瞬便侵袭了他。
男人那湿红的桃花眼尾渗出淋漓水意,那一层薄薄的眼皮剧烈抽动,后再睁开时已满是潮湿水汽。
说不清是泪还是别的什么。
啪嗒,一滴泪混着汗自下颚滑落时,忽然间谢珏呼吸急促,那喉结上下起伏,长睫上缀着的水珠亦是摇摇欲坠……
男人覆在门上的手逐渐捏紧,喘息粗重得犹如野兽。
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还没到时候……
她没开口求他,没喊他哥哥,没用那带着哭腔的,娇滴滴的声音委屈地和他说……
说:哥哥,我好害怕,我好想你,我想待在你身边,我想抱抱你,你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
说她以后会乖乖留在他身边,说她会和他成亲,会成为他的娘,说……他们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
说她爱他,只爱他。
她什么都没说,没有求他,
非但没求,还在大叫着要离开她。
她还不乖,不依赖他。
开门之后,她仍旧会走。
可她……决不能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