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湛上了楼后径直向右拐进了一间雅间,徐讷讷跟了进去,小二拿着茶水单子过来询问要何茶水。
卫湛道“来一壶飞花缀叶,再来几盘茶点。”小二领命退下,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两个人。
徐讷讷在卫湛的示意下坐到了他对面,只是右脚还是无意识地踮起,卫湛看了几眼,忽然往桌上扔了一大块银子,道“赔你的鞋。”
徐讷讷一惊,她怎么敢收卫湛的银子,忙不迭推回去“世子见外。”
卫湛“呵”了一声,手指轻点桌面,道“赏你的,要么你现在就去买双鞋,省得一直装瘸。”
徐讷讷沉思了一瞬,秉承着不要白不要的信念,很是干脆地拿了银子出了门。等她走后,屋内屏风后突然走出一人,视线落在已经闭合的门上,语气纳闷“世子,他真是周国的细作”
卫湛垂眸“不会有假,装的倒是挺像模像样的。”
“不过这细作似乎有些蠢笨,你让他去买鞋他便去了”
卫湛冷笑“你猜他是去做什么了连这春风写意楼里都有他们的人,这会估计是传消息去了。我已叫人跟着他去,我倒要看看,他还能装成什么样。”
沈楼虽觉得世子对这位细作的态度有些不同寻常,但也没深思,只顺着卫湛的话道“既然他是去传递消息,何不叫人当场捉拿”
卫湛似笑非笑“还不到时候。”
此时徐讷讷拿了钱正要下楼,却在走到楼梯口时被人撞了一下肩膀,撞的人力气挺大,徐讷讷又没防备,生生给撞退了两步,脚后跟踢到了旁边的柱子,脚踝处一痛,崴了。
“嘶”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看向撞她的那人,那人也惊得双目瞪圆站在原地。
“故意的”撞人的大汉肤色黝黑,气质与这座茶楼格格不入,此时瞪着眼睛更显气势非凡,质问的语气凶得很。
徐讷讷虽看着木讷,但这种时候万万不能输了气势,当即眼睛一瞪道“撞伤人还有理了”原身到底做了周帝嫡长子十余年,皇家的矜贵气度不免流露出几分,大汉也想到这茶楼里的人非富即贵,不敢再纠缠,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徐讷讷手心攥得死紧,像是脚腕疼得狠了,旁边目睹一切的小二赶紧过来搀扶“公子小心。”
徐讷讷扶着他的手臂,脚腕上钻心地疼,说话都连不成句子了“烦请、请你扶我回先前那、那雅间,再、再给我找个大夫来。”
小二听得胆战心惊,这位客人可是跟着世子一起来的,如今在他们茶楼受了伤,他们茶楼是必要给个交代的。
“您小心些。”小二肃着脸将徐讷讷扶到先前那雅间外,抬手敲了敲门。
徐讷讷趁着这时候将手心攥成一团的纸团给放进了袖袋里,幸好她今日穿的是宽袖衣裳,袖摆又大又长,几乎能遮住她一整只手臂。那纸团是方才那大汉撞她时塞她手心的,她下意识收了起来。
雅间里面,卫湛和沈楼耳力都很好,自然听见了门外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其中一个还是一瘸一拐的,沈楼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屏风后面。
卫湛应了敲门声“何事”
徐讷讷直接推开门,苦着脸道“世子,是在下。”
小二低头扶着她入内,等她坐下,这才小心翼翼回禀“禀世子,这位公子方才在廊上被人撞了一下,崴了脚,小的这就去请大夫。”
卫湛“”真不是装的
姓徐的如今是他的座上幕僚,他于情于理也得表示关心,便道“快些去,报我的名号。”
小二应下走了,卫湛咳了一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徐讷讷道“在下走得好好的,哪知那人直直撞上来,在下躲避不及,撞到了旁边廊柱,因而扭了脚。”
卫湛低头看了一眼,脚踝处有白袜遮挡看不见,但徐讷讷脸上表情做不了假,他为表自己体恤下属的心意,又关心了几句。不过看着另一只鞋尖上仍染着污渍,他倏地顿住,意味深长道“你这回瘸的是左脚啊。”
右脚鞋尖有污渍,这人就跟瘸了右脚一样,左脚真瘸了,这人还能怎么走路
徐讷讷也想到这个问题,面色越凄苦“今日出行不利。”被踩脏了鞋又扭了脚,到现在还不知道卫湛单独带她出来是为了何事,回去后肯定要受其他幕僚的白眼。
没一会儿小二就带着大夫回来了,徐讷讷自觉地将鞋子脱下,大夫将白袜褪到脚踝以下,捏着脚踝猛地一用力,徐讷讷疼得心都抽了一下,但好歹咬着唇,没丢人地叫出声。
卫湛瞥了一眼她的脚踝,现她确实没说谎,脚踝处红肿了一片,看着有几分可怖。他凉凉地想,活该,不过这小白脸的脚还真像豆腐做的一样,又白又嫩,脚腕就那么小小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