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狼?”拍了拍披狼的脸道。
“起来喝些热汤罢。”他接着又道。
浑浑噩噩中被唤醒的披狼用了很长时间才看清自身所处的状况——小木屋的床、自己上身□裹在被子里、行过坐在床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鱼汤。
他犹记得是在月神洞里被突然打入的浪花卷走,而现在……是已经回来了么?
“这里……”他看着行过迟疑道,“你……”
“怎么了?”行过眨了眨眼道,牵牵嘴角,终于露出个淡淡的笑容来,“快喝吧。”
披狼被那笑冲击得一阵晕眩,脑中混乱了好一会儿,被行过扶起来,接过了碗,才终于皱眉问,“你好了?”
“什么好了?”行过脸上茫然无辜,仿佛昨夜那些疯狂莫名的举动从未发生过。接着又端出另个碗,里面放着一把洗净的药草,“喝完了嚼一嚼这个,时间太仓促了,我没找到药罐。”
“有些苦,忍一忍就好了。”他低着眼说着,长睫覆了瞳,看不清眼色。
披狼敛着眉沉默地看着他,听话地喝完了汤,嚼了那苦得他忍不住叹气的草叶子,眼睛却一直没从他身上挪走过。
行过对一直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仿佛并不在意,也没有要解释昨晚事件的样子,似乎是把什么都给忘了似的。只伺候完了披狼,就在床边坐着发呆。
“行过?”
“哎……”他眨了眨眼回过神,将披狼手里的碗接走放在一边,“感觉好些了么?”
哪能好那么快。披狼黑着脸。
——只不过暖和倒是暖和了许多。一直昏沉沉的头也好受些了。
行过笑了笑,脸上露出疲惫来,说,“还有汤,你要再喝一碗么?”
“不用。”
“那我睡一会儿,明日早晨会有船送我回大陆,你……一起走么?”
披狼愣了一下,道,“好啊。”
“那麻烦你明日叫醒我。”行过道,掀开被子越过披狼躺到里侧,双目一合,竟然真的睡了。
披狼转头看看从窗口洒落进来的阳光——此时烈日当空,正是正午时分。
“……”
再看看行过沉静的睡脸,很是无言。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床,回身又看了看蜷成一团的行过——再次确认,这家伙真的是一挨枕就马上睡熟了——更是无言。
神情扭曲地又看了他一会儿,将自己的衣服穿上。
奇怪……一边穿一边在自己胸口按了按。昨日明明那么多擦伤,又被行过打中胸口,似乎连肋骨也断了几根的样子……可此时偏偏全身上下完完好好,半点伤痛也没有。
他坐回床边重又看着行过的脸,良久,伸手将搭落在对方颊边的一缕白发撩回耳后。
不经意间看到他左耳上嵌的一枚黑色的耳钉,样式古朴,没什么花纹。
他还记得昨晚行过有个扯下它的奇怪动作。
那时候似乎有落了几滴血下来,但现下看,白玉般的耳垂在阳光下泛着茸茸的光,并没什么伤处。
——无论怎么想,也只能是什么都想不明白。
披三少爷叹着气,摸了摸行过的脸,指尖的触感柔滑冰冷,“你究竟是什么人?”
“……只怕你说了你是谁,我也不明白罢。”他叹道。
他居然在不明白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就陷进去了。而且陷得极深,不可自拔。
这不该是帝克斯披三少爷犯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