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主子给暗卫营的人下令,不管在执行什么任务,姜婳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也就是说,即便正在做别的任务,遇到姜婳遇险,也是要优先保护姜婳的。
原本保护姜婳是她和风三的任务,风三负责宫外,她负责宫内,现在成了整个暗卫营的任务了。
她要是敢让姜婳在这宫里有什么闪失,主子肯定会活剐了她。想到这,雨六轻轻打了个寒颤,她可得把这个小祖宗给看好了!
姜婳察觉到太子妃打量的目光,也抬眼看了过去。
太子妃穿了一件湖蓝色对襟大袖宫装,乌发绾了朝云近香髻,插了一支点翠双鸾步摇,坐在太后下首,娴静温婉。
太后笑道:“哀家得了一匹流云锦,若是展开在阳光下一看,就好似流云一般,只是颜色太娇嫩了些,还是小姑娘穿着好,想起婳姐儿回京都,哀家还没赏什么给你,正好,就把这流云锦给你吧。”
她吩咐身边的宫女去把那匹流云锦取来。宫女应声而去,另一个宫女上来禀报,说是宫里的画师来了。
太后看看姜婳和太子妃,“这画师是来给哀家画像的,咱们先说话,让她在一旁等着就是。”
片刻之后,女画师进来,行了礼,也不多话,就默默地站在角落中。
自从进了慈安宫,姜婳是处处小心,太后这样老谋深算的人,做什么都不是偶然,她要送流云锦给自己,必然有她的用意。这女画师刚巧这个时候过来,也肯定是有原因的。
不仅姜婳这么想,雨六也是这么想的。
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女画师两眼,见她右手上带着薄茧,确实是常年握笔之人,左手尾指上还沾了些没有洗净的颜料,看样子其身份的确是画师。刚才她进来的时候,观其走路,脚步虚软,下盘不稳,明显也不是习武之人。
宫女将流云锦取来,雨六暂时放下了这个意图不明的女画师,转而去看那匹锦。
太后吩咐道:“展开,给婳姐儿看看。”
两个宫女捧着流云锦,小心地拉开。
流云锦果然名不虚传,即便是在大殿中,没有很强的阳光,看起来也是流光溢彩,好似云霞流动,这样美丽的布料要是做成衣裙,穿在身上,定然增色不少。
“哎呦,这也太好看了。”雨六站起身,走到那流云锦旁边,伸出手指捻了捻,又掩唇一笑,“太后对姜姑娘可真好,我都眼红了呢。”
借着掩唇的动作,她捻过流云锦的手指正好搭在唇上,仔细嗅了嗅,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舌尖在指头上飞快地舔了一下,也没察觉到异常。
雨六倒是有些诧异了,她本来还担心太后在这流云锦上做了什么手脚,要暗害小祖宗,没想到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
太后笑道:“你呀,要是常来看看哀家,哀家也有不少好东西呢,到时候赏你两样。”
“那可真是太好了。”雨六本来就打算时不时来宫里转转,“只要太后您不嫌我烦就行。”
姜婳不明所以,起身辞道:“这流云锦如此贵重,穿在我的身上倒是委屈了,不如就送给太子妃吧,我看这颜色与太子妃倒也相衬。”
太子妃摆摆手,“这是太后赏你的,你就收下吧。”虽然不知道太后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反正这布料上面没做手脚,收下也无所谓。
太后也道:“给你的你就收着,问蝶那里,哀家还有别的好东西给她呢。说起来,过些天是哀家的寿辰,婳姐儿把这流云锦拿回去,做成衣裙,到寿宴那天穿来,让大家看看,哀家的外孙女是不是这京都里最美的女子。”
外孙女?
姜婳垂下眸子,浓密的长睫遮住了眼里的神色,她低下头道谢,收下了不知道意味着什么的流云锦。
陪着太后扯了几句闲话,太后看了看一直安静等在一旁的女画师,笑道:“好了,哀家也乏了,留上点儿精神让画师画像,你们两个去吧。”
姜婳告辞,太子妃也一起出了慈安宫,“顺路”送姜婳出了宫门。
姜婳带着太后莫名其妙赏赐的流云锦离开,夏思瑶刚好进宫,两人在宫门处遇见了。
夏思瑶瞥了一眼姜婳怀里的流云锦,眉头皱了一下,鼻孔了哼了一声,直接走开了。
进了慈安宫,太后正在看着女画师作画。
宣纸上的少女云鬓花颜,一双眸子黑白分明,唇瓣饱满红润,倾城之姿看上去就让人怦然心动,赫然正是姜婳。
这宫里张皇后没有什么存在感,夏思瑶本就怀疑姜婳刚才的流云锦是从太后这里拿走的,此时一看这画更是确定了。
她倚到太后身边坐下,“外祖母,您为什么要送姜婳东西,还有,那画师为什么要给姜婳画像?”
太后笑道:“她说起来也算是哀家的外孙女,从苏州回来,哀家也没有赏她什么,这次正好有一匹流云锦,颜色鲜嫩哀家也用不到,就赏给她了。”
夏思瑶不满地嘟起嘴,“她算哪门子外孙女,我才是您亲亲的外孙女呢!那流云锦就算您不喜欢,给我也行,赏别人也行,为什么偏偏给了她呢?”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你呀,喜欢什么没有,你要是真想要那流云锦,先前怎么不说?再说,那流云锦也不是多稀罕的东西,你要的话,哀家这里还有的是呢,这就让人给你取过来。”
“算了。”夏思瑶摆摆手,“我也不是看中了流云锦,就是看外祖母对姜婳这么好,心里不舒服。上次母亲让姜婳跪了那么一下,结果太子就纵马进了内院,冒着大雪让我给搬走了,他们简直欺人太甚,我这心里到现在还不舒坦呢。”要不是那郡主府住着实在逍遥,她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太后想了想,“太子让你冒雪搬走,应该和姜婳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是碰巧赶上了。太子这是身体好了,觉得翅膀硬了,想和哀家叫板了。”
夏思瑶顿时紧张起来,凑到太后耳边低声道:“外祖母,您说太子他的身体真的好了吗?那将来……”萧决和太后向来不大对付,要是萧决登基,她可没有好果子吃。更何况,她日夜盼着的可是让萧岷登基,将来她也好母仪天下。
“应该好不了。”太后眯起眼睛,“就算有好转也不怕。”东宫里还有个罗问蝶呢,将来关键时刻还可以做些手脚。
夏思瑶低声问道:“外祖母,您是不是在东宫里还有什么布置呢?”
太后神色一厉,“莫要胡说,东宫的事哀家向来不插手的。”有些事情她自己知道就行了,告诉女儿的话担心她被姜纬套了话,告诉外孙女的话更不妥当,小姑娘更是容易被人诱哄。
夏思瑶撇了撇嘴,“不说就不说嘛。那外祖母,您让那画师给姜婳画像,又是为了什么?”
这也不是什么大秘密,过不了几天大家也就都知道了。太后没有隐瞒,低声道:“姜婳生得美,可以用来联姻的。那画像就是给某个朝廷大员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