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案前的叶长风仍闭着眼,却是张口沉声道:“叶仲君,站起来!”
叶仲君被他一唤,登时吓了一跳,只能硬着头皮站了起来。前面的学子们纷纷扭过头来看了他一眼,见先生没发话,又继续朗诵了起来。
朗诵完毕后,姹紫嫣红的花园里恢复了寂静,时不时传来风吹树叶声,或蝉鸣鸟叫声。紫藤花架下的学子们都安静地端坐着,只有叶仲君站在那儿,面色窘迫。
青繁见状,忙将贴在叶语林背上的纸条偷偷撕了下来,右手揉成一团后,左手不知撒了什么东西,纸团便瞬间化作一团灰烬了。
做完这一切,他朝叶仲君做了个鬼脸。叶仲君气恼不已。
叶长风此时才缓缓睁开眼来,看向叶仲君,面色微愠,“你在做什么?”
“我……”叶仲君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瞪着青繁,恼得脸都红了。这个青繁打不过他,每次都是他的手下败将,只是他每次打输了就爱使毒,弄得他不是这里痒就是那里痛。
“又开小差,我看你是不想入文华殿了!”叶长风板着脸训斥道,“下课后将这《公羊传》抄两遍!”
“爹!不是……先生!”叶仲君不服道,“我刚刚看见青繁在捉弄语林!”
叶长风闻言,看向了青繁,青繁站了起来,一脸惭愧道:“先生,我刚刚有一个字不认识,想问一下语林,我错了。”
“你胡说八道!我明明看见你贴了一只乌龟在语林背上!”
叶语林闻言,连忙反手摸自己的背,可左摸右摸也没摸到什么,问邻桌的贺雯仪,“雯仪,你帮我看下有没有?”她说着将背转了过去。
贺雯仪是贺知君的长女,人文静得很,认真看了看,摇头道:“没有。”
叶语林这才将手收了回来,只是有些气恼地瞪了青繁一眼。
青繁嘟囔道:“我看仲君像是没睡醒。”
“你!”叶仲君气得脸都红了,看向了身前的叶伯卿,叶伯卿与他虽是双生儿,却比他稳重上许多。他知道,自己的弟弟性子虽有顽劣,但甚少说谎,便开口道:“先生,不如找一下,看看青繁桌上有没有乌龟贴纸?”
“先生!”叶语林闻言也开口道,“对!要是在青繁桌子上找到了乌龟贴纸,就罚他贴在额上在这花园里跑两圈!”
“没有的语林,”叶仲君无奈道,“他把那张贴纸‘毁尸灭迹’了,不知道他弄了什么东西,那贴纸一下子就没了。”
青繁摇了摇头,叹息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在紫藤花架不远处,一处盛开的山茶花旁,立着相拥着的二人。
叶如蒙依在祝融怀中,微微皱眉道:“青繁这孩子,撒起谎来倒有模有样的。”
她今日梳着十字髻,穿着淡蓝色的齐胸襦裙,模样几乎和当年没什么变化,只是褪去了脸上的一点点婴儿肥,看起来没那么稚气了。
祝融在她身后轻轻拥着她,他今年刚入而立之年,面容一如既往的俊美,身上沉淀着一股成熟的男子气息。
他失笑道:“这孩子有些调皮,但也聪明。”
“哦?那就是说我弟笨咯。”叶如蒙故作不满道。
祝融笑,“小舅子可是个练武奇才,就是心性直率了些,若论阴险,哪里比得过这青繁,青繁这小子可是青时这只老狐狸手把手教出来的,现在就是一只小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