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三揀四」了一番後,夏侯冶最終找到了一棵能夠完成掩體任務的香樟樹。他圍繞著這棵樹轉了一圈,仔細地查看樹下的草地與樹幹。最後,他有所發現地一揮手說:「袁夢,你過來一下。」
揮手把袁夢叫過來後,夏侯冶指著樹幹上勾著一根極細的紫色纖維——像是從衣服上面勾下來的一根絲,讓她拍照取證。
袁夢一邊手腳麻利地幹活,一邊問:「夏侯隊長,你懷疑這根絲可能是從兇手的衣服上的勾下來的嗎?」
「嗯,有這種可能性。因為這棵樹的位置,是兇手用來隱藏自己並發射毒針的最佳位置。如果兇手曾經躲在這裡,那麼衣服被粗糙的樹幹勾了絲就很正常。」
「但是任隊找到的兩枚菸頭並不是在這樹下發現的呢。而是那邊那棵樹。」
看了一眼袁夢手指的方向後,夏侯冶發現那是一棵被自己淘汰掉的樹木。雖然視野很好,但不利於隱蔽自己。不過任翔認為這不是問題,而且在樹下發現的兩枚菸頭令他更加覺得自己沒有找錯地方。因為他認為兇手極有可能一邊抽著煙一邊等著獵物出現。
「是嗎?那麼袁夢同志,現在考驗你判斷力的時候到了。你認為我和任翔誰找到的證據會更有用?」
袁夢慢條斯理地回答:「夏侯隊長,如果從拍馬屁的角度出來,我得站您這邊。如果從專業角度出發,我還是得站您這邊——因為任隊找到的那兩枚菸頭可能是今天早晨扔在樹下的,也可能是昨天晚上扔在樹下的。但是這根絲這麼細,風稍微大一點都能把它刮跑。所以,它絕對是今天早晨才勾在樹幹上的。」
夏侯冶微微一笑:「這個回答我給滿分——我尤其喜歡聽後半段專業角度的那段話。」
袁夢將案發現場收集到的所有證物帶回局裡的實驗室進行檢驗分析後,果然發現兩枚菸頭都不是當天丟棄的。因為它們被檢測出有雨水泅濕過的成分,而濱海市最近下過的一場雨在兩天前。也就是說,它們被扔在那裡至少已經有兩天以上。至於那根絲經鑑定是一種人造絲,大量運用在蕾絲面料的生產上。而那根毒針筒上面沒有找到任何指紋,顯然兇手作案時戴了手套。
霍永鑫在綠楊公園晨跑時意外喪命,兇手沒有在案發現場留下任何指紋、腳印或dna證據,又謹慎地避開了公園裡的幾個監控攝像頭,甚至殺人工具還是需要特別準備的弩-槍與毒針。很顯然,這不是一次心血來潮的激情殺人,而是經過精心預謀的蓄意殺人。
蓄意殺人,一般都意味著死者與兇手之間存在過節,仇殺的可能性極大。兇手目標明確,有備而來,下手狠,度快,殺人決心十分強烈。要說和死者無仇無怨估計都沒人信。
但是案發後,任翔和幾個手下走訪了霍永鑫的所有親朋好友,並沒有發現他和人結過仇生過怨。認識他的人都對他的評價很好,說他是一個性格豪爽大方的男人,每次和朋友一起外出吃飯或消費總是搶著付帳。要知道願意掏錢買單的人,往往都人緣不壞了。
看起來,霍永鑫的熟人中沒人有理由殺他,可他卻偏偏被人給殺了。而且還是有備而來的蓄意謀殺。兇手到底是誰?殺人動機又究竟是什麼?實在是讓人一頭霧水。夏侯冶也很是有些一籌莫展。
任何刑事案件的偵查,都只能從兩方面進行:一方面是從現場遺留痕跡入手;另一方面就是查殺人動機和受害者家庭的往來社會關係。如果這兩方面都無跡可查,再厲害的刑警也沒轍。
好在袁夢交來的幾份證物檢驗報告,讓夏侯冶眼睛一亮地有所發現。勾在樹幹上的那根絲主要用於生產蕾絲面料,這意味著當時躲在樹後的人穿著一件蕾絲衣服,或者至少是衣物上綴有蕾絲花邊。而這類衣物基本上是女性專屬。
第17章第十七章
◎干刑偵這一行觀察力與洞察力十分重要。敏銳的觀察力能讓人不會忽略任何蛛絲馬跡的存在;而深刻的洞察力,能準確地看出事物的本質與人的本性。◎
開會研討案情時,夏侯冶把自己對於那根絲線的推測說了出來,而任翔的第一反應是不可能。
「大隊長,你的意思是一個女人躲在樹後利用弩-槍射殺了霍永鑫?不可能吧?」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你覺得殺人是男人的專利,女人就不能動手了嗎?」
「那倒不是,我又不是沒抓過女性殺人犯。只不過,利用弩-槍躲在樹林裡發射毒針,這種殺人手段可不是一般女人的做法呢。」
「我倒覺得這種殺人手段恰恰揭示了幕後真兇是女性的可能性極大。因為女性力量比男性要弱,作案時的攻擊性、暴力性、靈敏性都不夠。除非是針對小孩或老人等弱勢對象,否則女性殺人時很少會採用力量型犯罪,殺人方式往往以投毒為主。而利用弩-槍發射毒針,其實也就是另一種形式的下毒。她甚至都不用靠近死者,就能完成殺人計劃。對於一個女人來說,這真可以算是最佳殺人方式了。不是嗎?」
夏侯冶的一番話,聽得在場所有刑警都認同地點頭。任翔也若有所思地說:「如果嫌犯真是一個女人,那麼我們之前推斷的仇殺就是錯誤的,情殺的可能性要更大。」
「是的,女性殺人在各類兇殺案件中所占比例很小。殺人的動機往往以家庭矛盾或情殺為主,加害對象也多半是家庭成員或感情對象。現在,將偵查方向由仇殺改為情殺,徹查一下霍永鑫的感情史。我要知道所有和他談過戀愛的女人的名字,哪怕是學生時代有過曖昧的都不例外。好了,大家開始行動吧。」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