拎着袋子走到走廊,转身回去把西装裤换成了他习惯穿的牛仔裤。
沈南柯开始讨厌孟庭深是初见时他得罪她了,后来是沈南柯太想打破他的理智冷静刻板。她讨厌这里的规则,孟庭深也是规则的一部分,他完美融入,让她恶心。
高中时,沈南柯被紧迫的环境逼的要疯。她偷偷抽烟,背着沈锦兰去骑车,自行车飙出了赛车的速度。她去蹦极,从高处跳下那瞬间,她感觉到一种解脱的畅快。她跳了一次又一次,她把自己搞的精疲力竭,毫无形象地躺在游乐场的甲板上望着天空时,望到孟庭深那张古板冷静的脸。
少年的孟庭深喜欢穿白衬衣,扣子扣到最后一颗,漂亮的一张脸冷淡无波,声线像是Ai一样冷静,“蹦极的死亡率是五十万分之一,五十万并不是多遥远的数字。不要作死,到此结束跟我回家,再有下次我会告诉你妈。”
沈南柯跳起来扑向他,用尽全力把他拖到甲板上,把他拖进水里。她的脏衣服弄脏了他的白衬衣,泥巴蹭到他身上。
沈南柯大笑,“孟庭深,你去告状啊,我就说你跟我一起跳的,你也脏了。”
不久后,他告了一个惊天动地的状。
他把沈南柯的初恋举报给了沈锦兰。
沈南柯找到孟庭深的车钥匙,开了他的沃尔沃赶往医院。这个男人连车都古板,车里没有一丝多余的装饰。没有放香薰,中控台干净的沈南柯怀疑孟庭深是不是天天洗车且从不在车里做任何事,连手机数据线都没有。
孟庭深发来了医院地址和病房号,沈南柯没回复。很快他又发信息过来,问的很直接,“你怎么打算?”
沈南柯在红灯前踩下刹车,她不习惯开轿车,太矮了,只能看到眼前方寸,她望着前方的车屁股。
能怎么打算?
沈南柯快三十了,她人生过去了一半,还会被家长逮性生活。
沈南柯按着手机打字,片刻又删除,她最后回复:“你妈怎么样?”
孟庭深把电话打了过来,沈南柯接通电话,启动车继续往前开。
“我妈稳定下来了,你妈在那里看着。”
“我妈看着?”沈南柯嗤笑出声,“她是去看人还是——她们不会再掐起来吧?”
“应该不会,你妈在大事上非常有分寸。”孟庭深声线平稳,“怎么暴露的?”
“你好意思提?孟庭深你什么时候在我后背上留了那么多痕迹?你是个狗吧!”沈南柯没有形象地骂他,“还留那么多,我妈看到吓死了,你是不是有毛病?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只是喝酒断片不彻底,不是没喝多。”孟庭深冷静提醒她,“那天醒来你就躲起来了,不让我看,我怎么知道你背后有没有?”
沈南柯吸一口气,气到了。
孟庭深这么理直气壮。
“你冷静点,发生了我们就要接受面对。”孟庭深缓了语气,尽可能温和,“如今有两条路,第一条,我们结婚,两家合一家,我们的工作、生活、母亲全部合并,婚后我们单独住,我保证不让她们骚扰你。第二条路,宁死不认,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我不希望走这条路。我们两家纠葛太深,分不清。”
车缓缓往前开,阳光穿过挡风玻璃落进车厢,配合着车内暖风,竟有种炽热感。
沈南柯迎着阳光往前开,保持沉默。
“跟我结婚真那么难以接受?”孟庭深停顿片刻,接着说,“为什么?”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沈南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
“二十二岁。”孟庭深回答她。
“第一次抽烟是什么场景?”
他沉默。
沈南柯过了两个路口,才听到他说,“一个人,在房间,干什么?”
“第一次抽烟是什么感受?”沈南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些。
“尼古丁让人平静。”孟庭深道,“这是你高中抽烟的原因?”
“不是,我单纯觉得很帅,我跟你不一样,我要什么平静?”沈南柯能在他面前认怂?她高中焦虑一半是因为他,要跟他竞争,不能输给他。沈南柯头悬梁锥刺骨,一天只睡四个小时,全靠咖啡和烟撑,“你很不平静?需要抽烟来平静?”
“抽烟只会肺癌早死。”孟庭深发挥毒舌,“面目全非。”
“早死你还抽?”沈南柯反唇相讥。
“活太长也没意思。”他的声音慢了,也轻了,“我早死,你早日继承我的百亿身家不好吗?”
“好的很!”沈南柯笑了起来,笑出了少年时的趾高气扬,“结婚,我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