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谀奉承的言论,令裴承秀一下子停住询问。
自从吕珠恢复清醒之后,她就被吕珠冷嘲热讽太多次,不习惯也习惯了。反正也没打算要她性命,更无所谓一时的口舌之争,她顿了顿,态度冷淡:“难不成,你比我懂得多?”
吕珠看不起裴承秀,语气鄙夷:“五千年前,蚩尤与黄帝大战。世间人仅知黄帝得到九天玄女传授《遁甲天书》故而成功擒杀蚩尤,并不知蚩尤也曾得到八地魔君传授《叛道离经》。《叛道离经》是一本妖魔志,记载了许多旁门左道的诡异之术。赶尸术,是最微不足道的法术之一。稍微厉害一点的法术,如‘忍死术’,可以把魂魄强行封印于体内,以活尸形态续命。”她现在之所以能够强占死者肉身,就是动用了忍死术。
裴承秀很不以为意,取笑:“真是越说越离谱。”
凡夫俗子,愚不可及!
吕珠斜睨裴承秀:“你以为我在胡诌?《叛道离经》涵盖了卜筮吉凶、画符念咒之术,被道派列为天下第一禁书,不然,淳风博士也不会亲手烧毁他在弱冠之年所著的《推背图》。”
话音落,李淳风顿觉意外,不假思索地问:“吕珠姑娘,你从何得知《推背图》与《叛道离经》有渊源?”
裴承秀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推背图》,听吕珠说得煞有介事,她扭头就质问李淳风:“《推背图》?难道是我曾经在国子监听到的、推测大唐后世六十年之吉凶的预言书?”
“没错。”吕珠提高嗓音,语气寻衅还特意带了几分褒赞,“淳风博士一介凡人,天资聪颖,稍稍研读《叛道离经》,就以决策之术推算出历代帝王更替,能力实在了得。”
听到吕珠的一席话,李淳风脸色复杂,薄唇紧抿。
裴承秀的反应,则是一拳头不轻不重的揍在李淳风的胸口,觉得不能起到警示作用,又补了一记:“李淳风,你和你师父袁天罡一个德行。一个嘛,乱说;一个嘛,乱写。”
见李淳风挨了揍,吕珠心中不爽利,当即反驳:“他没有乱写……”
“是我的过错,不应该乱写。”李淳风不著痕迹的阻止吕珠,转移话题,“承秀,你累不累?不要说话了,再睡一会儿罢。”
吕珠相当看不惯李淳风如此温柔体贴地照拂裴承秀,不待裴承秀回答,她捏着嗓子娇滴滴的叫唤:“淳风博士,我肚子疼,我想出恭。”想睡?偏不给睡!
李淳风脸色微窘,噤声。
“够了啊,你一天到晚嚷嚷肚子疼,有完没完?”裴承秀咬牙,语气阴恻恻的。
吕珠皮笑肉不笑:“只许表姐你掳我入蜀,就不许表妹我水土不服?”
“若再啰嗦,我直接揍晕你,看你服不服。”
吕珠非常委屈,撅起嘴,挤出两行眼泪,扭身就朝李淳风所坐的方向扑过去,了带起脚镣数声响动:“淳风博士,表姐她好坏,我暗杀她纯属被逼无奈……呜呜呜呜,您一表人物,为什么偏偏看走眼,看上了她?”
李淳风无比震惊,没来得及避开,被吕珠钻了空子扑入他怀中,揪住他的衣衫,凄凄惨惨哭个不休。
李淳风从未见识过这种撒娇方式,惊诧万分,忙道:“吕珠姑娘请自重。”
“妾身卑贱,命如草芥,无法自重……”
“哭哭哭,哭魂啊?!”裴承秀柳眉一挑,满脸寒霜。
吕珠立刻不哭了。
“不就是出恭么?好,我带你去。待会儿若是出不来什么,看我不揍死你!”
丛林深处,裴承秀不耐烦的催促:“好了没有?”
吕珠席地而坐,闭眸运气,汲取着天地山川之精华,一边排除体内的瘴气,一边心不在焉道:“再等等。”
她是活尸,不是真正的活人,每日必须释出污秽之气,不然,尸气太重,很容易引来阴曹地府的勾魂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