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兰殊笑而不语,夹了一片鲜菇片放进阿南的碗里,林守言忙岔开话题,对兰殊说:“兰先生,您阔别祁国十余年,尝一尝这道清蒸鱼,最是江南滋味。”
“多谢侯爷。”
林守言感慨道:“阿南去了一趟北境,竟能找到失散多年的兄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阿南捧着小碗,朝兰殊笑。
林守言看了看林羡玉,又看了看阿南,沉默许久,又喟然长叹。
这一切,都是不幸中的万幸。
午膳之后,林羡玉回到自己的院落。
得知他回来,林守言和范文瑛亲自打扫,将屋子里里外外打扫得纤尘不染,还特意移来许多奇花异草,装点院落。
可惜林羡玉没时间欣赏,他只睡了半个时辰,便出去冰窖见满鹘将军。
到时,满鹘将军的义弟满顺已经在门口等候了,他脸色极差,双眼因哭得太凶而红肿,两颊留有泪痕,见到林羡玉,他立即俯身行礼:“大人,您来了。”
“逝者已逝,你多保重。”
满顺缄默片刻,把腰弯得更低,“是。”
林羡玉强压着心中的恐惧,一步步走进冰窖,满鹘将军躺在冰床之上,他的皮肤已经青黑,头和指甲隐约脱落。
林羡玉不忍再看。
眼泪汹涌而出。
从北境带来的方士正在验尸,他放下银针,告诉林羡玉:“大人,将军死于鸩毒,此毒无色无味,混入酒中无法察觉,服用之后必死无疑。”
“确定?”
“回大人,鸩羽之毒很常见,不会有误。”
常见的毒,便没法从毒源确定凶手。
如今也只能逼太子出面。
林羡玉走出冰窖时,满顺道:“大人,卑职想请求在冰窖里陪兄长一晚。”
“里面太冷了,你的身子受不住的。”
满顺回道:“谢大人关心,卑职会保重身体,不会乱来。”
林羡玉想了想还是同意,转身离开前,他将自己身上的绒氅解开,放到满顺的手上:“披着这个,会暖和许多。”
满顺怔怔地望着手上还残留余温的绒氅。
“满将军一定也希望你照顾好自己。”
满顺颤声道:“多谢大人。”
林羡玉踩着青砖,一步步走向马车,阿南见状,立即解开身上的氅衣,披到林羡玉的身上。林羡玉坐进马车,歇息片刻之后,对驭夫说:“回府吧。”
乌力罕带着十几人,紧跟在马车后。
翌日,林羡玉用完早膳,和兰先生在屋子里商议许久,于巳时二刻进宫。
怀璋帝病重,无法面见林羡玉。
林羡玉也不知道他是不能,还是不想。
总之,广明殿里坐着太子6启。
他准备得很是隆重,百官分列,宫殿张灯结彩,两侧悬挂着祥云献瑞帛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