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庚直言道:“李家不可能收监,检举是合乎律法的,我朝对这方面持鼓励态度。恶意检举,检举人会杖三十。赈灾之事还要收尾,你们两家暂且熄火。”
谢星珩欣然接受。
这么大个仇家,给朝廷一窝端了,多可惜啊。
留在他手上,让他慢慢玩,才是合适的。
正巧,他要赶考了,暂时没工夫跟李家较劲,江家也得养养。
而李家此番太飘,把常知县给得罪了。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不知道李家新巴结的靠山,能不能护着他们免受顶头上官的刁难。
正事谈完,谢星珩送客到后门。
后门外,他大哥大嫂还有小豆子都在外边等着,看他全须全尾的,精神也好,都松了口气。
他们老实听话,关起门来过日子。
徐诚敲门,也只开了一道缝。
今早上,来官爷敲门,说带他们来见见谢星珩,他们的心一直提着。
小豆子年岁浅,不知道县里发生了什么事,听说要来找谢星珩,还很开心。
门外等了一阵,看后门有兵卒,爹爹跟父亲的表情又沉凝忐忑,小小的人,也闭着嘴巴,在沉默里酝酿着害怕,见了谢星珩就哇哇哭。
这次冒险回来丰州,谢星珩自认为最对不住的人就是大哥大嫂了。
他们当牛做马,苦日子熬到了头,差点儿就全成了空。
有林庚看着,谢星珩能出门两步。
他抱起小豆子,拍着他瘦瘦的背哄了几句。
“怎么见了我就哭?是谁说要当小男子汉的?”
小孩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小豆子带着鼻音讲两句,脸上就有了灿烂笑容。
谢星珩又看大哥大嫂,两人应是没休息好,眼底都青黑一片。
陈冬人瘦,时至今日,也怀孕六个月了,四月时肚子小小的,五月里不太显,进入六月,随着他精神变
()好,肚子才鼓了起来。()
如今七月了,他腰都往后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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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星珩嘱咐陈冬:“待会儿回家,顺路去医馆摸个脉,你这胎怀得坎坷,好容易养出点好颜色,这一惊吓,脸色又蜡黄蜡黄的,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也不好补太过,怕胎大了不好生,你就仔细问问郎中,看怎么养。”
转过头,又跟拄着拐杖的谢根说:“出都出来了,你多买些米回家,我记得你们都吃不惯面食?多买些米吧。孩子也长身体。我这儿再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就回家。不用忧心。”
谢根张张嘴,他想说家里有米,有很多米。
宋明晖去家里拜访过后,给家里把能添置的都添置了,米缸自然也填满了。
他是个木讷性子,在官兵的围视下,突然跟谢星珩有了兄弟间的默契,明白过来不宜多问,只是应好。
他们往屋里看,小豆子也问为什么不能进屋里。
谢星珩说:“家里要休整,房子装漂亮了,再接你们来小住。”
抄家见了血,跟大人说话,就能直接点,好让他们安心。
“有个郎中在,小鱼在内院看着,今天不能出来见你们。”
里面有郎中,那就好说了。
他们早上出来急,一家三口过来,什么都没带。
余下琐碎,都是问谢星珩缺什么。
谢星珩不厌其烦,某些重复问题,也都好好回应。
主屋里,江知与守在宋明晖的床前,看郎中摸脉许久,眉头越皱越深,心里越发焦急。
这郎中他不认识,丰州叫得上名号的郎中,他都见过,镖局的生意性质使然,他们家常跟医馆打交道。
他不敢出声惊扰,站旁边一会儿,后背都有汗湿的痕迹。
郎中收手后,江知与心情才缓和。
下一刻,又因他的话,心口被砸了重石般,一下子没站稳,被阿华叔扶了一把。
“什么、什么中毒?”
章正起身,到桌案边开方子,头也没抬。
“中毒,时日有两个月,日积月累的,再迟命就没了。”
两个月前,他爹爹还在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