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说这个……
薛清茵有些讶异,先前宫宴上宣王没同她说过这些,为何如今反而提起了?
薛清茵反问他:“殿下觉得什么样的生活才该是好的?”
宣王稍作思忖,没有说话。
一旁的杜鸿雪小声道:“农家炊烟袅袅起,粗茶淡饭饱腹,父母健在,膝下有儿女?”
“那大抵只能存于想象之中了。”薛清茵轻声道。
她从穿越过来的第一起,便很清楚明白时代的局限性。
“农户无权势,无所依,靠吃饭。大旱、洪水,哪怕是旁人一个不快,断了他的水渠,莫说粗茶淡饭了,能不饿死就是好的。”
杜鸿雪喃喃道:“也是。”
“若是商户之家,看似殷实。但若是不幸被权贵瞧上。商户不过末流,最终又能落得什么好下场?”
“若是寻常小吏,也常常沦为上官的刀剑。用得久了,便难免有折戟之时。”
“太平盛世尚且不,若遇战乱那更了不得了。”
杜鸿雪禁不住道:“如此听来,这世上没一个人是活得痛快的。”
薛清茵咂嘴道:“没有人是活得容的,但倘若比起还要为生计而愁的百姓,我已经活得够好了。殿下,我很知足。”
塌下来,都是宣王这样个高儿的去顶。
她从未动摇过答应了宣王的选择。
杜鸿雪听她语气笃定,都不由心头一凌,再看向面前的薛姑娘,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望而生畏之心。
人有时并不是要靠外表的刚硬方才能叫人敬服的。
宣王突抬手,扶了扶她鬓边的钗,道:“嗯。”
别的话没有再说。
薛清茵对上他的双眸,他的眸光深深,像是要将她整个都包裹进去。
不知为何,薛清茵面颊有些烫。
杜鸿雪重送着薛清茵回到了许家门内。
薛清茵心道,宣王这人确实算是难得的。
旁人只会看见位的风光,但他会告知她,其中的利弊风险。而非是只一味勾勒出美好的愿景给她看。
当然,宣王若是日后再送她多一些金子。
那便更更是个绝佳的君子了!
另一厢宣王的马车也渐行渐远。
杜鸿雪低声道:“薛姑娘很信任殿下,什么事都与殿下说。真是难得。”
“率直而通透,是很难得。”宣王低声道。
因而才叫他有那么一瞬,有些后悔让她跨入权利的牢笼。
既她坚定,他便自会将她捧在掌中,挡去风雨侵扰。方才抵得上她的心意。
……
正如宣王所说,不日礼部便送了纳采礼、纳吉礼、纳征礼前来。
薛家的门槛都像是要被踏破了。
这般风光,薛管家都禁不住咧开了嘴。
他想,这样多的东西,薛清茵总不会还抬到许家去吧?
薛清茵的确没有叫人抬走。
这叫薛管家狠狠松了一口气。
很快,柳家、乔家也各自收到了聘礼。
只是前者有婚书,而后者没有,只一则文书上写了侧妃的封号、品制、月俸等等。
柳月蓉此时终于能撑着坐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