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一頓,把衣服撩得更開,只見整個腰背上全是一條條淤青,與手臂上一樣,看起來像是被麻繩抽出來的。
男人眸子瞬間暗下,攥緊了拳頭。半晌,他從雲嬋身下將喜被輕輕拽出來,給她蓋好,自己也翻身上床,闔眸睡去。
第3章暴風雨
雲嬋這一天可謂是身心俱疲,喝完粥後沒過一會兒眼皮就開始打架,按理說婚之夜哪有娘先睡去的道理,可她這本就是包辦婚姻,與夫君今日才是第一次見面。
一想到男人回屋後兩人大眼瞪小眼的氣氛就覺著尷尬,乾脆喜裙一脫就躺倒了,俗話說得好,逃避可恥但有用嘛。
最上層的棉褥和喜被都是薛家做的,不但軟和還散發著一股陽光的味道,一沾上就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可這一夜她睡得並不踏實,前世親戚的嘴臉和李桂枝的號哭在夢中扭曲重疊,她被逼在角落裡無處可逃,最終忍無可忍地大喊一聲,從夢中醒了過來。
雲嬋抬手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其實對於這些人她從來不怕,一直以來不願硬槓的理由只有兩個。
一是覺得與他們講不通道理,與其耗費精力不如迴避不理,她不喜歡吵架。
二是她有個比較特殊的體質——淚失禁,只要情緒激動,就容易流淚。譬如昨日她其實只是單純地憤怒,可最後卻哭得稀里嘩啦好不可憐,想起來就覺得丟臉。
「吱吱」一聲鳥叫從窗外傳來打斷了少女的思緒。
「哇,糟了!」她順著聲音瞧向窗外,當即驚叫一聲開始下床梳洗。
按照燕朝的習俗,媳婦過門的第二天要晨起為公婆奉茶,可這日頭都快掛上樹梢了,顯然已錯過時間,居然沒人叫自己!而她那夫君薛明照也不在床上!
片刻後堂屋內,薛家二老吃過敬茶,王香月一把拉起雲嬋把她帶到飯桌邊,瞧著她還蒼白的臉色心疼道。
「咱家人少,規矩也少,早上阿照說看你臉色不好,便沒叫你起來。以後就是一家人了,只要你們兩個小的好好過日子,我和他爹就高興。」
雲嬋瞥了一眼身邊的薛明照,又看看桌邊兩位面色溫和的老人,垂下眸子有些生澀地應道:「是,爹、娘。」
兒媳身上帶傷臉色不好的事,王香月早上便聽說了,所以一吃過飯就將她趕回了屋子休息。
雲嬋坐在床邊整理自己帶來的衣物,薛明照則在桌旁擦拭弓箭和獵刀。
每次他上山打獵少則一兩日,多則五六日。眼瞅再有半個月就秋收了,到時候全家都得下地忙活,也就還能再上兩次山,所以也顧不得婚,準備後天就上山,緊著夏末動物肥壯多獵兩頭。
雲嬋透過窗子仰頭看天。
明明她剛起床時還艷陽高照,可等用過早飯後天色就越來越暗,現在目光所及之處已完全被烏雲籠罩,仿佛夜幕將臨。
這是暴風雨要來了,她伸手按住胸口,深深吸了一口氣。
天空之中有雲團隆起,雷聲忽遠忽近,能明顯感覺喘不上氣,身為野外生存專家,她自然知道這代表什麼。
一旁的男人見狀長眉微蹙,伸手摟住她的肩膀,低聲詢問:「哪裡不舒服?」
雲嬋感受到肩上一沉,用餘光瞥了一眼並沒有躲開,略微搖頭:「快要下雨了,感覺胸口有點悶。」
不多時,暴雨攜著狂風呼嘯而下,雨水傾瀉如珠簾,落在泥地里匯成小溪沖刷而過,這一下就是一整個白天。
傍晚時分吃過晚飯,隔著水幕,薛老漢眺向村尾稻田,重重磕了下手中的旱菸杆。
「這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停啊。」
雲嬋抬頭望向黑壓壓的層云:「估計還得下一陣子呢,短時間內停不了。」
屋內三人詫異地看向她,薛老漢問道:「丫頭,你咋知道的?」
糟了,一時說順嘴了……
雲嬋輕咳一聲,低眉解釋道:「嗯、爹,您看天上這雲,綿延不絕像毯子一般,形狀奇奇怪怪地還很厚實,這樣的雲叫層雲,代表雨還要下很久。」
她頓了一下接著說道,「是我爹生前教我的。」
王香月一臉奇,搖著蒲扇追問道:「是雲獵戶教的啊,阿照,嬋兒說得對不?」
聞言,男人微微頷表示同意。
王香月登時便樂了:「沒想到你這丫頭還懂這些!」
而一旁的薛老漢聽著他們的對話,張口吐出一口白霧,眉頭緊鎖,臉色有些發沉。
這雨果真沒有一絲停下的意思,直到雲嬋準備就寢時雨點依舊大如黃豆。不過她沒有心思再關注外面的大雨,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緊緊盯著男人寬衣解帶的背影,抱著被子一動不敢動。
昨日洞房花燭夜被她早睡躲過,可今日該怎麼辦?怎麼拒絕才比較合理啊!雲嬋吞吞口水揪緊了被角。
等薛明照回過身,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自家媳婦兒揪著被角把臉蒙住大半,只露出一雙彎彎的月牙眼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
他唇角微勾,自己又不是什麼惡人,若是怕直接告訴他有何不可?況且她身上傷又沒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碰她。
想到媳婦身上的那些傷痕,男人剛剛勾起的嘴角又垂了下去。
雲嬋莫名其妙地看著男人剛剛好像還有些笑模樣,不知怎地忽然又冷下去了,一時摸不著頭腦,心裡的緊張之感又加一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