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下一刻男人用力一甩,便把她丟到了院門外,引得塵土飛揚。
「聘禮既已拿著了,以後她就是我薛家的人,再敢過來,打斷你的腿。」
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壓迫力,俊臉上沒有半分表情,一雙墨黑色的眸子裡滿是狠厲,仿佛森林裡的野狼。
被這樣一雙眼睛盯著,李桂枝嚇得幾欲作嘔,一股寒意從脊梁骨處湧起,她有一種感覺,這薛家大郎是真的想殺了她!
「我、我走,我這就走!」
顧不得背上的劇痛,她連滾帶爬地站起身,踉踉蹌蹌往村口方向跑去,一路上連摔兩個跟斗,竟卻連頭都沒敢回。
院門口一個穿著灰色麻衣地漢子湊上前,回頭瞟了一眼院子裡地雲嬋,低聲道。
「阿照,控制一下,別把人嚇著……」
薛明照回頭看著燈籠下臉色蒼白的小媳婦,眸中閃過一絲懊惱。低嗯一聲,伸手拍拍他肩膀。
「謝了大虎,今日招待不周,幫我招呼一下兄弟們。」
見大虎點點頭,男人深吸一口氣,轉身進院跟薛老漢低聲交代兩句,牽起呆愣在原地的雲嬋回了房。
坐在床榻上,雲嬋眼神空洞,久久緩不過神,腦子仿佛被凍住了一般變得十分遲鈍,渾身都充斥著疲憊。看著男人從外面給她拿了熱粥端在面前,半晌後才囁喏道。
「抱歉……」雲嬋低頭扯扯嘴角,垂眸盯著逶迤的赤紅裙擺。
誰在大婚之日被親家這樣落面子能不氣呢?雖然最後將李桂枝摔出去那一下,看得她是又驚又解氣,可任誰都看出來他怒極了。
忽然身邊的床褥陷下去一塊,轉頭看去,是男人放下粥碗坐到了床上。
雲嬋見男人靠過來,渾身一僵,剛剛他扔人的那一幕還歷歷在目,他若是氣急動手,那比嬸嬸可怕多了。
但下一刻,男人只是伸出手有些用力地擦了擦她的臉上的淚痕。
「不用,不是你的錯。」
不用?不用道歉的意思嗎?她睜著一雙紅腫的月牙眼,怔怔地望著他。
男人沒再多言,起身將粥碗拿起放在她手中,囑咐道:「吃吧,吃完早些睡,不用等我。」
等雲嬋回過神來時男人已不在屋內,此時紅燭已燃了大半,燭火搖曳中她低頭看去,碗中的粥是紅棗雜豆粥,一股甜香味飄入鼻端。
她拿起勺子吃下一口,綿軟溫熱,比起在嬸嬸家時吃到的冷米湯不知好多少。想起之前院中男人扶在她肩上的臂膀和剛剛擦眼淚的大手,忽然覺得,這夫君好像也還挺好,她是不是不用逃了?
等薛明照出來時賓客基本上都走光了,僅剩幾個平時與他交好的漢子在幫薛家二老一起收拾院子,他也挽挽袖子加入其中。
年輕人動作都麻利得很,一刻鐘後基本也整理得差不多了,薛明照謝過他們後關緊院門,扶著王香月,三人便一起進了正屋。
屋內油燈燃起,薛母王香月坐在桌邊錘捶腰,埋怨地瞪了薛老漢一眼:「他爹,你之前沒打聽清楚那雲家二房的為人嗎!早知這樣……」
薛老漢也一臉萎靡,耷拉著嘴角擺擺手:「早聽說雲家二房不爭氣,為人也有些刻薄,但我琢磨他家既然願意收養大哥家遺子,也還算是有些良心的。」
他停了一下,嘆口氣接著道,「當時她家推說嬋娘病了,他們就能做主,我尋思以前也見過那閨女,就沒多想。」
王香月想起今晚兒媳摔酒杯那模樣,咂了咂嘴,瞥了房方向一眼,壓低聲道。
「看來這聽說的東西也不能全信,我瞧著今天那閨女砸杯子的模樣,也不似人說的那樣沒脾氣。」
她緊緊眉頭,伸手推推兒子:「你呀,平日裡少冷著些臉,她也是個可憐孩子,現下既沒了娘家,你也多心疼心疼她才是。」
薛明照聞言抿抿唇角,點頭應是。
王香月對這個兒媳還是很滿意的。誰家銀子也都是辛辛苦苦掙下的,尤其是她家情況不好,一分一厘都是從土裡刨的、山上打的,雲家嬸子張口就是三兩,當時她就被氣得一激靈。
好在雲嬋是個明事理的,砸了杯子當場鬧起來,不然若是薛家直接趕人,這傳出去名聲可就壞透了。經她那麼一攔,就算兒子動了手,人家也只會說那是李桂枝自找的。
雖沾了些晦氣,可這陰差陽錯挑的兒媳還真不錯,臉蛋白淨漂亮,人也分是非,剛剛婚宴上亂作一團,她在旁邊看得清楚,兒子一直攬著人姑娘肩膀護著呢,想必他也是滿意的。
「他爹,我看阿照好像還挺喜歡雲家那閨女的!」等兒子一出門,王香月便湊過去捅了薛老漢一肘。
「有嗎?我怎麼沒看出來。」薛老漢撓了撓頭,老妻是怎麼能從兒子那張冷臉上看出喜歡的?
王香月無語,搖搖頭站起身開始寬衣睡覺,折騰一天,真是讓她這把老骨頭受不了。
八月底的天還熱著,不用燒水也能洗,薛明照去井邊打了桶水,從頭到腳洗乾淨才回婚房。
他推門而入時,發現自己的小媳婦已經倒在床榻里側睡著了。
大紅喜被上僅著純白褻衣的身影蜷成一團,背部隨著綿長呼吸輕輕起伏。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緊閉的眼睛有些紅腫,活像一隻赤睛白兔子。
褻衣被這樣的睡姿弄得有些凌亂,向上蹭起露出一截雪白細腰,薛明照走上前去,剛想給她拉好衣服,便看到了細腰上的淤青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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