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可姿陡然如遭雷轰,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赵可月五指收紧,重复道:“是我见钱眼开,偷拿了崔意星簪子。”
“月儿,你!”崔意星故作惊讶,眼中欢喜难以掩饰,却生生挤出两滴泪来,惺惺作态道,“泉哥哥,月儿一定是有其他苦衷,她、她品行一直都很端正,我不信会是她偷走了哥哥送我的玉簪。”
“不……不会是你……”赵可姿踉跄着退身,如风里摇晃的蝴蝶,“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不会是你!”
赵可月收回手,缓缓抬头。她看众人,看崔意星,看沈玉珍,看薛百泉,独独不敢看赵可姿,坚定道:“沈玉珍没有看错,是我趁崔姐姐不在偷偷拿了她的簪子,藏到床底箱子里。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嗬!”薛百泉起身,伏在脚边伺候的婢女及时伸出手,他便将浓痰吐进那双手里,而后将她踢开,一步一步逼近赵可月。
赵可月直直地望着他,眼底未有畏惧。
“小贱蹄子吃了熊心豹子胆!”遽然,薛百泉抬脚踹在她的胸口,不觉得解恨,便又往她脸上啐了一口唾沫,抬脚踩上她的脸,“老子送给星儿的东西你也敢碰!”
见状,赵可姿惊骇地睁大眼,心疼不已。她想扑上前,却被侍卫架住,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可月被薛百泉踩在脚下,眼圈霎时红透,哽咽着喊道:“月儿!”
赵可月半阖着眼,任由薛百泉肆意践踏,始终未落一滴泪。
她的眼神空洞,直勾勾望向沈玉珍时,沈玉珍浑身一凉,急忙退进人群。
“泉哥哥!”崔意星替她求情,“月儿妹妹只是一时糊涂,她不是有意要偷玉簪的,还请泉哥哥手下留情!”
而薛百泉用力在赵可月脸上辗了几脚,才终于愤愤地将她踢开,甩袖道:“来人,把她带回去!后日午时,城北剔骨堂,老子定要好好治一治这贱骨头!”
顿时,赵可姿脑中嗡然作响。她睁着眼,眼前景象却如同被撕碎的画卷,支离破碎,什么都看不清。
赵可月被人押着往薛家走,乌蓬乱,唇角渗血。她径直从赵可姿面前走过,自始至终未曾看过赵可姿一眼。
“剔骨堂?”松晏觉得这名字有几分耳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沈万霄换了只手抱他:“薛百泉的刑堂。”
“噢,”松晏郁闷,“我很沉么?”
“有一点。”
“不可能,”松晏甩甩尾巴,“肯定是你太虚了,连我都抱不动。”
沈万霄:……
“无烟子变成鬼娘,是因为她对薛百泉和崔意星怀恨在心么?但这么点恨意,连化厉鬼都艰难……”松晏喃喃自语,随后抬头,“她不想让人看见那只箱子,那这么说来,箱子里的东西便是我们先前瞧见的怨气最重的附生之物,它会是什么呢?”
沈万霄摇头:“不知。”
“。。。。。。”松晏睨他,“都让你别总说‘不知’了,你换句话说一说又不会少块肉。”
沈万霄沉默须臾,遂他的愿道:“再往梦境深处看看。”
话音刚落,遽然一阵天摇地动。
松晏惜命,及时抱住沈万霄胳膊才不至于从他怀中滚出去,茫然道:“这是怎么了?”
沈万霄脸色微冷,他勉强稳住身子,眉头微蹙:“梦境要塌了。”
闻言,松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梦境怎么会坍塌?
不远处大地寸寸龟裂,地底成千上万的幽魂挣扎着爬上地面,如一滩又一滩晕开的黑墨,顷刻间覆满大地。这一方天地在呼啸的寒风里分崩离析,黯然失色。
如是梦境坍塌,则梦中一切皆随梦境消亡,包括入梦的人。
沈万霄眸色愈深,隐约猜到是外界有人动了手脚,想将他们二人置于死地。
“这可怎么办?”松晏愁眉不展,“我听说梦境会将人搅得粉身碎骨,那也太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