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好,”纪居昕看了看左右,侧开身露出路,“你且进来,同我详细讲说。”
林平进去后,纪居昕没有关门,把房间里的灯盏再引燃一个,放在桌上,总算是光线再亮了些,看人不再看鬼了。
借着这段时间纪居昕整理思绪,深吸口气,坐到桌边,“你可是整个客栈都找过了?”
“是,哪里都没有少爷。”
“林兄房间内情况如何?”
“房间内情况?”林平有些不解。
纪居昕耐心道,“灯烛,水盆汗巾,被褥床榻,可有使用痕迹?”
林平认真回想后,笃定地摇了摇头,“各处整齐干净,连灯油都未浅一分,皆未有使用痕迹。”
“我记得我同夏兄徐兄上楼时,林兄正在同店里小二说话,后来的事你可清楚?可有找小二问问?”
“因夜里要值夜班,小人休息很早,后面的事并不清楚。小人也知道少爷曾与小二聊天,现少爷不见,到处都找不到时,小人去找了那个小二,小二道聊了一会儿他开始忙,就没再与公子聊天了,不过他有看到公子上楼,也有看到公子下楼跑出去,说是听到叫卖要买一样吃食。之后就再没注意,公子是否回来,何时出事,一概不清楚。”
此时旁边房间传出声响,不一会儿有杂乱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纪居昕就看到了匆匆赶来的夏飞博徐文思二人。
二人来的及,身上只着了里衣,随手抓着件外袍,边走边穿,寻着纪居昕房间里的灯找来,进门就问,“到底怎么回事?林风泉失踪了?”
“二位兄长稍安,林平,你再将事情说一遍。”纪居昕引二人坐下,倒了两杯冷茶,好在如今天热,衣少茶冷也不会得风寒。
林平把前因后果又道了一遍,三人齐齐皱眉,感觉很糟糕,林风泉显然失踪很久了,他们却谁都未察觉。
“我与三位少爷会商量方法,你去将那位小二请来,我们再问问话。”纪居昕以言语安慰林平,不经意看到门边,周大已经收拾整齐,走了进来。
“主子。”
纪居昕指着墙侧三足圆凳,“你且稍坐,说不得一会儿要派你做些事。”
周大行了礼,安静地站到墙侧,并没有坐。
纪居昕不再管他,林平出去后,让夏飞博徐文思只留两个贴身下人在房间里,其它去门外,看着四周动静。
“林风泉这次是摊上事了。”徐文思敲着桌子,面色凝重。
夏飞博眸内精光闪烁,“说不得我们要闹上一闹了。”
两人沉默片刻,各自思量,纪居昕若有所思,“二位兄长以为今日之事如何?”
“定是那个王少爷!”徐文思眸有恨色,“自己得不了姑娘芳心,也看不得他人出风头,今日在文山寺与他杠上,我们没多留面子,他那等纨绔,下棒子打人害人之事,也不是做不出来!”
夏飞博也点点头,“这样的人色厉内荏,心里又存不住气,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他才不敢再乱来。不过今日之事虽下了他的面子,事情也并不大,他大概只想教训风泉……风泉现在应该暂时无性命之忧,久了就……”
徐文思亦叹气,“如今最重要先找到风泉所在……谁知道那王少爷把人藏到了哪里!”
纪居昕却指尖轻点桌面,眉心微拧,“二位兄长都忽略了一件事——书生游街。”
夏飞博徐文思齐齐看他,面带疑惑。
“说起来,这两日我们初到阳青,遇到的事有三。一便是这书生游街,声势浩大,牵扯甚多;二是此前酒楼提醒过,此处不太平,每月皆会有相貌周正少爷失踪;三是文山寺,我们遇到了王家少爷和刘家小姐。”
“信息量有限,太多的细思不及,只说这三样,其一,今日我们归来,食客们皆在聊书生被抓之事,我听了几句,仿佛这些书生并不是一起被抓,而是分时段,在独自一个人时抓的,徐兄你可细细回想,我是否记错了。”
徐文思想了想,摇头,“昕弟没记错,确是如此,细想来,像是官府皂隶故意挑着人落单的时候抓人。”
“这其三,不说你们也明白,是因为惹了王少爷。”纪居昕捻着手指,“我大胆预测,不管是这其中哪一种,风泉兄短时间内都应无恙。”
“独独这第二种,真若遭了,可就真是大事了。”
纪居昕声音隐隐透着担忧,夏飞博嘴唇紧抿,徐文思声音有点抖,“不是说拐子只拐十二三岁的少年?林风泉早过了……”
“希望如此吧……”纪居昕叹气,“我只是把最坏的情况都说出来,现下不能确定,等我们再问问清楚,或可有些头绪。”
可惜林平带来的小二,没能给他们带来更多的线索。
同林平说的一样,店里客人一时很多,小二忙了起来,没时间再与林风泉聊天,林风泉便坐在原处与旁人聊,小二好像看到他上楼,又看到他下楼,什么时候不大记得,只记得他出门前与小二打了招呼,说是外头叫叫卖吃食的很热闹,他要尝个鲜。
小二答应了一声,以为他会很快回来,并没注意,但自那以后,再没见过林风泉身影也是真的。
纪居昕心内有疑问,又道,“我这里有三个问题,还请小二哥认真回想做答。”
小二拱手施礼,神色郑重,“公子请讲,小的必知无不言。”这几位客人一看就是有来头的,在他们客栈丢了人,不是小事,一个处理不好,别说他这份工,便是这客栈也要倒霉,哪敢不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