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礽已笑道:“怎么会?她们几个年纪都差不多,我听程氏说了,她们很谈得来。”
胤祉便听出来了,老四家的宋格格去巴结太子那个程格格了,而且巴结很久了,他都不知道!
好啊你个老四,平日看着一副清高的样子,如今也开始用这等手段亲近巴结太子了。
胤祉心里有点酸,还有点茫然。
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以前与太子最亲厚的兄弟非他莫属,但自打征讨葛尔丹以后,太子似乎有意无意地疏远了他。
这种感觉很微妙,因为太子在人前对每个兄弟都是一样的,他也没对他疾言厉色,也没有形同陌路,但就是……就是不大一样了。
他现在有什么差事,每回都先叫上老四。
如今老四更是打蛇随棍上,跟在太子后头被康熙夸奖好几回了。
太子爷一句话,比谁都管用。他们几个弟弟想蹭点差事,也都得仰仗太子在康熙面前美言几句。说得重点,太子想带哪个弟弟当差,全凭他心意罢了。
胤祉有点不服气。但前几日康熙提到有个编修律历的差事,太子还是公允地举荐了他,他心里本来还松了口气的,谁知没过几天,他立马又给老四找了个治河的差事,让他跟着工部的人好好学。
胤祉顿时觉着自己手上的活不香了。
因为没人不知道,康熙打算明年要巡视河工,这是早早就发了话的,那太子爷让老四现在跟工部的人学水务、学治河还能为什么?
编修律历这个活,他虽然也很喜欢,但这是个大工程,每个三五年怎么能完成?老四这个可是立马就能在皇阿玛跟前露脸的。
皇阿玛儿子那么多,能让他时时记挂在心里的只有太子一个,其他兄弟若能得太子拉一把,自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尤其是太子头一回监国以后,朝臣们对这位储君的态度都不一样了。他不再是康熙身边仅仅被冠于“太子”这个称谓的儿子。他已经能够独立处理国家大事了,太子在短短的十几二十日里就把满朝文武都俘获了。
他像个天然的磁石,甚至不用费心拉拢,只要站在那儿就有无数人前仆后继愿意为他肝脑涂地,出去储君身份带来的天然优势之外,太子意外地很得人心。
胤祉向来就比旁人想得长远,大哥已经要出宫建府了,接下来很快就会轮到他,他不想一辈子当个光头阿哥,这贝勒和郡王的府邸也不一样大啊!
胤祉一直都很听荣妃的话,荣妃之前为他打算的路子就是很紧太子,好好办差事,在皇阿玛还在的时候最少也要捞个郡王当。等太子继位,就等太子给他最亲厚的几个兄弟封亲王。
所以胤祉一直致力于当太子的好弟弟。
人都有七情六欲,有自己的脾气,他有时真是忍不住,忍不住嫉妒太子天生就得皇阿玛宠爱,有时又嫉妒太子对别的弟弟更好,他觉得自己心里全是酸泡泡。
于是到了热河行宫,胤祉一回去就质问田侧福晋:“她们几个格格天天都约着一块儿玩,怎么单单把你落下了?”
田侧福晋都被问懵了。
那几个格格约着一起玩,和她有什么想干,她又不是格格!
再说了,她爱跟谁来往就跟谁来往,凭什么让她去巴结一个小格格啊!就是太子爷的格格,她也不去!说出去多丢脸呢?
田侧福晋便冷笑着说:“妾身倒与大福晋相交甚笃呢。”
胤祉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
的确,田氏是侧福晋,与那几个格格不同,他也是太着急了……早知道他也带格格来了,老四老五可真是鸡贼!
这话若是让胤禛胤祺知道,指定能气得给他一拳——他们连侧福晋都没有,不带格格带什么?带奶嬷嬷吗?!
兄弟们的心思,胤礽也算知道一些。
他此时也正仰面躺在床上出神。
他本来很困,但真等沐浴更衣再躺在床榻上,他又不困了。本想和阿婉说说话——他想了几个男孩女孩的小名,想和她商量着选一个,结果程婉蕴因怀孕容易犯困,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胤礽:“……”他只好自己天南地北乱想一通,让自己早点萌生睡意。
先还在想,额楚回京也有阵子了,还没消息传回来,也不知查探得如何了?
之后,他也想到了老三。
他知道老三是文人,心思细腻,所以他之前对老三没有多讨厌。这个弟弟以前爱跟着他,他也多照顾几分。
但在梦里,老三却辜负了这份信任,他没替来迟的他说一句解释的话……再联想到明珠,胤礽甚至觉得胤祉是不是早就与老大背地里眉来眼去,故意这么做的?
虽说如今已破了局,暂且化了危机,但胤礽还是做不到心无芥蒂。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老三是不是还会再背后给他一刀?
于是他便远着了。
又想到了老大……第四回的梦里,他与老大已彻底决裂、形同仇寇。
他现在和老大吵吵闹闹,他也讨厌老大,却还是难以想象他们竟会走到这一步。
怀着一点悲哀,胤礽睡着了。
隔天,他被窗外的鸟雀婉转啼鸣吵醒,习惯往旁边一模,却摸了个空。
胤礽疑惑地坐起身来。外头天才刚大亮呢,阿婉怎么起那么早?平日里不都日上三竿还懒床不起么。
正想着,程婉蕴就一脸兴奋从外间进来了,手舞足蹈:“太子爷!窗户底下有只狗下崽了!狗崽才那么点!太可爱了,咱们能不能带回宫里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