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衡是担心碎片会扎到她们其中一个,而傅东静则是悬着一颗心,生怕梁西宁为难傅胭,一刻也不敢放松。
梁西宁从沙发上站起身,她并不打算再遮掩了,事实上也没有必要遮掩,因为段衡早晚都要知道,也早该做出选择。
“我就直说好了,儿子,你和傅胭的事情,我不同意,你要是非要和这个女人在一起,就别再认我这个妈。傅东静,我和你的事情,你千万不要抱着侥幸的心理躲过去,该你遭报应的时候,你也跑不掉。而且,只要有你在的一天,她都甭想进我们家的门。”
段衡完全没有料到这一变故,这一过程中最懵的人就是他,“妈,您在说什么?”
“你给我闭嘴。”梁西宁从来没有对家人发过脾气,这是第一次,她转头又对傅胭道,“你倒也不用觉得委屈,我听说你和周世海的儿子有过交往是吧?听说你们两个还藕断丝连,既然如此,就别再祸害我的儿子,看你们是要——”
“妈!”
段衡打断了她的话,脸色一时间没有控制住,当场就冷了下来。
他极力的将傅胭从周家的阴影中拽出来,又怎能叫别人去揭她的疤,尤其,这个人还是他最亲最爱的家人。
段衡走过去,将埋头收拾玻璃碎片的傅胭从地上给拉了起来,又轻轻拽到自己身后,转过头,语气认真又严肃的对自己的母亲说,“妈,我这一辈子,就认准这个女人了,除了她之外,我谁也不要。胭胭和周晏廷的事情,我们在一起,我就知道的一清二楚,她没有和那人藕断丝连,您别听外面的人胡说八道。妈,我不知道您这是……突然怎么了,但——”
傅胭听了他这番话,心中震惊不已,但惊归惊,她并不想让母子俩因为自己而吵起来,她连忙拽了拽段衡的衣袖,制止他说,“你别再说话了,我又没怎么样。”
梁西宁头一次听到儿子这么维护除她之外的女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傅胭好心的举动,却并没有让她的心软化,她冷冷道,“我和我儿子说话,不用你来多事。”
傅胭没有说话,虽然现在并没有弄明白事情的始末,但对于梁西宁打了院长一巴掌外加言语侮辱的事情,她还是耿耿于怀的。
不过眼下,傅胭不想再让院长卷进来被梁西宁发难,也不想让段衡为难,所以,她最大限度的憋回了心中所有的疑问,保持缄默。
而段衡再怎么搞不清楚状况,此时大概也推敲出了一些,他猜想母亲变得这么反常,和这院长必定有很大的关系。
梁西宁说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语气只是否决,但一说起傅东静这个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而且还带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思及此,段衡心中既疑惑,又无奈,也很心疼,他走上前去,叹气说,“妈,对不起,您别生气,我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惹您生气的,等回家之后,您怎么敲打我、收拾我都行,或者爸和哥一人打我一百个警棍,我也受着。但刚才那些话,我只是想要告诉您,我很爱这个女人,如果不是这样,我不会带她过来见您,所以,我也不能让她受委屈。”
无论是谁的过错,先揽到自己身上,总是没错的。
梁西宁静静的盯着他看,眼中情绪变了好几下,但始终也没有妥协的意思。
儿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也能够独当一面了,可这时候,她反倒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要理解胭胭,且不说她现在还处于毫不知情完全懵逼的状态,就算知情了,但站在子女的角度来想,那毕竟也是从小到大唯一真心爱护她长大的亲人(这个时候周世海叔叔就别出来凑热闹了),这种感情断不掉的。
☆、
当天两人都没有回家,段衡陪着母亲回了段家,傅胭则留在孤儿院陪院长。
到了家,段衡主动扶梁西宁到沙发上坐下,担心地说,“妈,你身体不好,少动气,不然晚上肯定睡不安稳。”
梁西宁心里的一把火还没有撒出去,就被段衡给劝回了家,这会见他眉目间尽是担忧,又对自己孝顺体贴,不由得敛了敛脾气,心软了,“妈知道了,我不动气。”
段衡亲自去端了杯温水过来,看着她慢慢喝下,才算稍微放了放心。
但平静不过三秒钟,梁西宁放下杯子之后,抬起头,语气严肃的对他说,“妈刚才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不管你再怎么说,你和傅胭这事不成。”
段衡觉得头疼,无奈道,“妈,先不说成不成的问题,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梁西宁道,“等这事过后,妈会慢慢全部告诉你的。”
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段衡自然是等不了过后,等了黄花菜都凉了。
“妈,你别这么任性好不好……没关系,也不是不行,等到我们结婚了之后,这事再慢慢了解……”
梁西宁听他将自己的意思扭曲成这样,脸色又冷了下来,“谁允许你们结婚了?把你妈当成死人了是吗?可以直接跳过我来决定终身大事。”
段衡不会和母亲顶嘴,也知道她正在气头上,便只好顺着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赶快和她断了,我绝对不会和傅东静结成亲家。”
段衡知道傅胭是一直将院长当成亲生妈妈来孝顺的,即便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是真真实实的。
不过在这种关头,万事都得先哄住母亲才是。
于是,段衡只好说,“妈,院长和胭胭没有血缘关系,纯粹的养育之恩。”言下之意,就算两人结了婚,严格来说,傅东静和她也算不上是亲家。
梁西宁却不会被他给唬弄住,看得相当通透,“无论是不是亲的,感情是割不断的,有奶便是娘,没有亲生父母,养她的人就是最大的,你都这么大个人了,这个道理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段衡揉了揉眉心,“妈,所以你和院长到底有什么恩怨?我和胭胭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卷到你们中间,真的……莫名其妙。你生气气坏了身体,我心疼,但胭胭为了这事焦虑担心,我也心疼。”
段衡对家人是百分之百的好,他爱护家人,也爱护自己的女人,手心手背都是肉,哪个出问题了,他都觉得焦心。
段楚楚在里屋听不下去了,她推开门走出,到了沙发前,先是拍了拍弟弟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后又坐到母亲身边,轻声劝说,“妈,我们都是大人了,你心里有什么坎过不去,就和我们说说,而且你忍心看着小弟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吗?无论赞不赞成他和傅胭的事情,总得把话说明白啊。”
女儿的一席话让梁西宁的心稍微冷静了些,的确,她很了解自己儿子的性格,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会一冲到底。认定了一个女人,也不会轻易放弃,不,是根本就不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