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停在路邊一個不遠處的一個小樹林旁,遠遠的還能聽見歡快的鳥叫聲。窗外明媚的陽光和車內的冷寂格格不入。
車內靜了一會兒。
白沐洋都在以為自己要完了,就連路白夜也覺得,黎筠很可能會衝動之下做出什麼,都做好阻攔的準備了。
但黎筠只是面色如常的看了看白沐洋,他啞著喉嚨,語氣淡淡的說了句。
「滾。」
路白夜抬頭,示意華平開門。
白沐洋詫異著,這次是終於能走了,但下車時腳步還有些恍惚。
這麼輕鬆黎筠就放過自己了嗎?
看著車輛已經開了遠,他抹了把鼻血,對著只留下一地車尾氣的空地恨恨的罵了句。
「死叛徒……」
說完開始打電話喊人來接他。
一路上,黎筠什麼反應都沒有,平靜到讓路白夜非常奇怪。
直覺告訴他,越是不尋常,越容易出事。
路白夜讓華平將車靠在酒店不遠處停下,示意華平先離開。
路白夜將車窗揺上來,隔絕了車內外,直到車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
他做完這一切轉身看向黎筠時。見到黎筠坐在后座,情不自禁的將自己縮在位置上,低下頭,抱成了一團。
這是一個防備性很強的姿勢。
眼前活生生的人和事實又一次向路白夜證明,紙面上寫的東西實在是太淺太片面了。在沒有親眼見過以前,誰都沒有資格單純的給人打上標籤。
路白夜嘆了一口氣,將蜷縮成一團的黎筠抱進懷裡,感受到身下之人幾不可聞的顫抖之意。
也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黎筠才漸漸抬起頭來。
他們平靜的望著對方,從雙方的瞳孔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仿佛可以從中窺探到對方的靈魂。
黎筠從路白夜的眼睛裡,看到了那個,在雨夜裡走投無路的自己,那個在上下學路上打架鬥毆的混混,那無處躲藏的曾經。
某些洶湧的情愫在他眼底翻滾,可當路白夜也回看他的時候,他卻又倏地收回了眼神。
因為他突然害怕了,怕真的被路白夜看穿。
路白夜抱著他,安撫性的拍了拍。
黎筠緊緊地閉上眼,藏住眼裡的陰霾,回抱住路白夜,幾不可聞地說了句。
「路白夜……我以後只有你了。」
沒了牽掛的人,待在白家於他而言再也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