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想威胁主子?”周大眯眼,“主子,属下可去灭口。”
“不用。”纪居昕托了下巴,昏黄的灯光映在他眸底,写满了兴味,“他不敢往外说。”
不管找到哪种消息路子,都有危险潜在性。能把消息找的好的人,必是心思灵透之人,就算他提前做了足够的准备,交易过程中也不出现,只要时间够久,就会被猜到身份。
吴明猜出他身份是必然的事,按他之前想法,交易达成后会一直关注吴明此人,若此人心术不正,这条路子他早就掐断了,既然敢留到现在,一是认定吴明不会背叛,也没有理由没有资本背叛,二是吴明是个人才,长期合作可期。
然长期合作,是要谈条件的,如果是他有求于吴明,吴明怕是会坐地起价,如果是吴明有求于他,就是两回事了。
他早就等着吴明这句话,终于……让他等到了。
纪居昕心情不氏,周大虽不理解,心内烦躁也渐渐去了,“主子是……想去见他?”
“你昨夜把他放在哪里?”
“他自己租的小院。”
纪居昕沉吟片刻,站起身,眸底笑意融融,“和我一起去见见他,你就明白了。”
“现在?”
“嗯。”
纪居昕收拾好后,把绿梅叫来嘱咐两句,没一会儿,房间里便熄了灯,显示主人已安睡。
纪居昕则悄悄随着周大走到西墙侧,再一次翻墙出去。
现在时机跟以往不同,夏林徐三家少爷在备考,纪居昕在临清毕竟时间短,认识的朋友有限,不好再找借口出来,担心家里这群喜欢生事的借机折腾,想了想还是悄悄出来的好。反正时间也不是很久,大概过了四月府试,他的日子就会和以往一样。
纪居昕找了家晚上也做生意茶楼,要了个间,待茶点上齐后,就挥手让周大去请人。
茶楼位置很好,离哪处都近,两柱香的时间,吴明就到了。
吴明今天坐立不安地等了一天,终于等到一颗卷着字条的石子打进窗子,看到字条上地点,迅赶过来。
茶楼装修典,茶香清新,让人心生安静,他一步步走上楼,心底浮躁去了很多。
找到字条上的间,他轻轻推开门。
茶桌前燃着两盏灯,很亮,桌上摆着茶具,茶壶小巧,天青的瓷底,拳头大小,巧拙可爱。茶壶面前只放了一只茶杯,浅浅的杯口,微黄的茶汤,袅袅白雾升腾,香味扑鼻。
应是才泡好的茶。
只一杯放于桌前……是给他的?
他侧头又看。
茶室右侧靠墙的地方有一个平头案,案上有笔墨纸砚,一个身形尚未长成的少爷背对着他站在案前。
案边只燃了一盏灯,比茶桌略暗,他才头一眼没注意。
此刻细细看过去,少年脊背挺直,丝柔软黑亮,有些清瘦有些青涩,身体略前倾,两只手在袖子舞动,看样子是在……写字?
吴明心内没有一点怀疑,这位必然是那位买他消息的人。
‘扑通’一声,他跪在地上,“小人吴明,拜谢恩人救命之恩!”
纪居昕动作顿了一下,声音略带调侃,“哦?我可不记得救过你的命。”
“小的日子过的艰难,若不是恩人赏识,给碗饭吃,小的怕是过不这个冬天;小的胆肥无知,私自跟踪不该跟踪的人,落到别人手里,侥幸逃出,若不是恩人面子,小的现已死在刀兵之下!恩人如何说没救过小的?”
“小的活至如今,身无长物,体残眼瞎,得恩人之幸,才苟活至今。小的力小身微,不敢狂言道报答,恩人之恩小的会永记心间,如若此生不能得报,下辈子纵使做牛做马,也会报答恩人善举!”
吴明这些话,皆出自真心。他是真心感谢纪居昕的,如果不是纪居昕出手,他继续艰难的乞讨过活,真不知能不能挨过这个冬天。
他经历苦痛颇多,尝尽人情冷暖,逆境中也盼有人愿意伸手,然别人为何帮你?不帮是本分,帮了是情分。他自小心气颇强,恩怨分明,有仇的,纵使费尽毕生心血力气,也要思报,有恩的,自然是倾尽一生之力,涌泉相报。
可纪居昕的身份地位,能要他报答的地方,实在有限。
他这人下人,不拖累人家已是最好了。
可如今,纪居昕的行事让他有了方向,便是身弱体残,他也有自己的用武之地!
他用力磕着头,“如若恩人不弃,小的愿意追随恩人,不管恩人有何吩咐,必付汤蹈火,再所不惜!”
“哦”纪居昕没有转身,声音微冷,“我若要你……杀人放火呢?”
吴明一个头重重磕在地上,声音有些苦涩,“小的……怕是没这个本事。”
“你若有呢?”纪居昕声音拉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