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江兰如自那日后再一次重新见到沈姒。
这个昔日在沈府里总是怯怯懦懦的唤她阿么的人,一身靛青蓝宫装,芙蓉步摇泣香露,莲步轻移下莲台。
“额么。”沈姒眉间的芙蓉花钿艳红如血,明艳逼人,女娘笑的纯真:“你怎么想起来见我了?王爷领兵出征在即,你不是应该在沈府中替哥哥践行?”
“已经践行过了。”
“哦。”沈姒坐下来喝着普洱雪顶,扫了一眼江兰如手身边的账册没有出声。
“我这几日听说钱庄在连夜加班赶制,也为是出了什么事。”江兰如笑的一脸和气:“不曾想今儿个来查账,现了不少好东西。”
“什么东西啊?”沈姒眨眨眼,茶盏里的雾气将那双杏眼氤氲的剔透像琉璃,满眼纯真无邪的看着她。
“姒姒,你阿娘留给你的东西,阿么从来都不想过私藏,一向是尽心尽力的打理。”江兰如仍然言笑晏晏的看着坐在椅子里喝茶的女娘。
“额么也不曾亏待过你。。。。。。。我没有你阿娘聪慧,但也是耗费心里。。。。。。”她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拿帕子掩泪。
“额娘——”一旁的沈淑起身过去。
沈姒听着她的声音,无声的笑了。
大梁遵从儒法,恪守礼仪。
江兰如是续弦另娶,诞下的子嗣也不能唤她一声“额么”,只能得到一声妾室的“额娘”。
“阿么说的不错,为了钱庄费心费力。”
沈姒手中茶盏放下,轻磕在桌案上。
对面的母女暖声安慰被打断了。
“姒姒,你如今嫁入了王府已经是摄政王妃,阿么也按照约定将那些铺子交到你的名下,可是你两个妹妹的婚事还没有着落,你父亲如今又生了病,家里家外,事事需要打点。。。。。。”
江兰如言辞恳切,一脸慈爱,从小,沈姒就被这样的话不知道骗过多少次。
面容肖似阿娘被爹爹冷落,幼时在府中受尽冷落白眼,若不是但这嫡出的名分,早不知道被欺负成了什么样子。
她渴望依赖着江兰如给予的唯一的温暖。
满心满眼的依赖。
到头来,被吸血敲骨,做了整个沈府的嫁衣。
“沈淑已经到了成婚的年纪,阿么着急,也是自然的。”沈姒顺着江兰如的话懒散的搭着。
“阿么要是怕她嫁过去被欺负,大可将名下的私产划过去一些,也免得旁人嘲笑丞相府的嫡次女病弱还没有撑腰。”
“沈姒你——!放肆!”
沈淑转身指着沈姒,气得花枝乱颤。
孱弱的身子扶着一旁的侍女,呵道:“沈姒!你如今是嘲笑沈家没人了吗?你就算嫁给了摄政王又如何?不还是要仰他人鼻息!”
“哦~”沈姒被她指着也没有生气,似笑非笑地道:“看来妹妹找的人家定是宠爱你非常,掌管一府中馈,不用仰人鼻息喽?”
“我自是不用像你一样,你不知道吧,前段日子京都封了半个城严查,百姓纷传是国公府丢了妹妹。”沈淑看着沈姒一脸轻蔑不屑。
“看来是为了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