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真立即看向怀远道:“师兄学过医术,我记得他收藏了人体图,还曾去山下给百姓施针接骨过。”
6昭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我有说会医术就是凶手吗?你急什么?”
怀真脸一黑,赶紧低下头不敢说话。
倒是怀远神情坦荡地望向6昭道:“贫僧确实钻研过几年医术,也曾收藏过宋义大人所着的《内境图》,对接骨也有涉猎。”
6昭“哦”了一声,突然瞪着他厉声喝斥道:“那你可知那凶手就是十分熟悉人体构造,所以才能精准切下那只断掌。说来可真是巧啊,怀远师父是最后一个进出大殿之人,还精通医术和人体,这案子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
寻常人被他这一吼一瞪,都会被吓得魂不附体,更何况心中有鬼的人。
可怀远仍是不躲不避直视着他道:“怀远可以对佛祖誓,贫僧只懂治病救人,不懂什么杀人分尸,大人若不信,就将贫僧关押起来,等到此案查明,自会证明贫僧的清白。”
6昭本来就是吓唬下他,见怀远如此直接地反驳,倒让6昭对他高看几分。
这时旁边的弘忍大师突然摇头道:“6大人你是真的搞错了。”
他见6昭露出不解之色,叹气道:“因为去年怀远受了伤,右手几乎废掉,连重活都干不了,何况分尸断掌。”
6昭微微皱眉,随即走到怀远身旁,捏起他的右手端详。
他自己是练武之人,自然看得出来怀远的右手手筋已断,确实没法干分尸这样复杂的力气活。
他突然看向旁边一脸阴沉的怀真,笑了笑道:“怀真师父,你好像很失望?”
怀真一愣,随即连忙陪笑道:“6大人这说的什么话,元德寺里的师兄弟都是佛门子弟,断不可能做这般凶残之事。”
6昭的目光在他脸上绕了圈,看得怀真和尚汗都被逼下来了,才负手走回了座位,颇有威仪地坐了下来。
该问的问完了,6昭便暂时让两位师父离开,但是不得离开锦衣卫的视线,需得随时接受盘问。
待到两人离开,弘忍大师才对6昭正色道:“怀远和怀真老衲最看重的弟子,都在寺中长大,待了足足二十年。皇家祈福大典,事关元德寺的声誉,事关边关战事,他们绝不可能出手破坏。”
6昭耸耸肩:“大师莫要紧张,6某也没说是他们做的,只是尸体出现前,所有进出大殿的人都有嫌疑。”
弘忍被他这么一说,突然怔了怔,随即露出迟疑之色。
6昭立即捕捉到了,走到他身边弯腰:“大师可是想起什么了?”
弘忍神情更为复杂,垂眸躲避他的目光道:“没什么,应该是老衲多想了。”
6昭冷声道:“大师可要考虑清楚,尸体是在你们元德寺出现的,若是祈福大典真出了事,陛下追究起来,咱们两人谁也别想脱的了干系。”
弘忍摇头叹气,默默念了句佛号道:“实不相瞒,这几日长公主其实也宿在本寺之中。”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6昭的意料,长公主是隆兴皇帝的亲姐,十几年来因身患恶疾,鲜少在人前露面。
这次皇帝带家眷祈福,并不包括长公主在内,她为何会在元德寺中。
弘忍道:“前几日长公主来找老衲,说她近日患了头风,需得找个风水好的地方修养,老衲便让她宿在后山的一间禅房里。她说这不是什么大事,让老衲无需对外声张。”
6昭立即问道:“那她昨晚也在?”
弘忍点头:“她们一直住在后山。”
“她们是谁?还不止她一个人?”
弘忍回道:“长公主这次并未带随从,只带了名贴身女护卫,名叫柳瑶的。”
6昭记得这名护卫,她武艺十分高强,对长公主忠心耿耿,几乎从未离开过长公主身边。
他连忙又问:“大师为何提起柳瑶,难道她曾经去过大殿?”
弘忍迟疑一番才道:“昨日老衲曾看见柳瑶往大殿的方向走去,老衲那时觉得奇怪,便想要跟上前询问。但是老衲腿脚没有她快,跟了一段后,现她已经不见了踪影。但那时还未到戌时,后来怀真和怀远才去大殿里点莲花灯,他们都未现大殿内有异常,柳瑶又是长公主的人,因此老衲料想她应该同尸体的事无关。”
秦桑听完后,突然问了句:“大师可知道,那间大殿里可以藏人吗?”
弘忍一愣,随即摇头道:“大殿是老衲亲眼看着建造的,里面绝无地道或是暗阁,就算能容身处也极小,怀真和怀远进出数次,必定会被他们现。”
6昭看秦桑若有所思的模样,便知道她怀疑柳瑶可能根本没有离开,不然为何弘忍大师明明跟在她身后,却没有看见她走出来。
于是他站起身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得去问一问这位柳瑶就知道了,烦请大师带我们去长公主的住处。”
弘忍点头,对旁边的小沙弥吩咐几句,让他领着两人往外走。
刚走出禅房,邱允成便笑着走过来道:“6大人,现在咱们去哪儿?”
6昭冷冷瞥着他道:“不是说了,让你在这儿守着。”
见邱允成想说什么又不敢,秦桑偷偷对他做出个安慰的口型,谁知被6昭看见,也瞪了她一眼道:“要不你陪他站这儿?”
然后他负着手径直往前走,秦桑在他背后做了个鬼脸,但也只能乖乖闭嘴跟着他往长公主的住所走去。
邱允成委屈地站在原地,摸了摸脑袋实在想不明白:6大人自从找来女仵作,怎么就不带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