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了一整天晚上又遭了惊吓,我一裹被子直接入睡,应该是睡着了的,可是睡到中途,我突然睁开了眼睛,毫无征兆地醒了过来。
一睁眼,屋内昏暗,四周沉寂,心脏不规律地剧烈起伏,快要震破我的胸腔跳出来。
胸闷气短,我坐起身,揉了把头。
摸过手机一看,凌晨一点。距离天亮还有好一段时间。
我丢开手机,正欲倒杯水喝,床还没下,一股粘稠诡异的妄诞之感猝不及防袭上了我的背脊,好似有一只无骨蛞蝓趴在我的皮肤上,沿着我的脊骨一节一节往上爬行,留下一行透明的粘液。
我神经质地反手去摸自己的后背,只摸到了一手汗。
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恶心的联想,我去抽床头柜上的面纸想擦一擦,这一扭头,对上了一只眼睛。
一只在衣柜的窄小缝隙里,直勾勾望着我的眼睛。
视线撞上,衣柜里的东西出声了,在冷寂深夜里阴森森的得慌:“出去,”它的食指和中指从衣柜缝隙里挤出来,与衣柜门板相碰出低微却刺耳至极的摩擦声,“放我出去。”
“闭嘴。”我喃喃着命令。
它没有停下:“我想和你一起睡觉。”
“闭嘴……”
“我爱,我爱你,”它的眼睛在缝隙中闪着细碎的光,如深夜捕食猎物的凶蛮野兽,“让我抱着你。”
“我想,宝贝。”
我再无法忍耐,拿过枕边的闹钟使力扔过去:“闭嘴!!”
闹钟哐地砸上衣柜,落在地上彻底损坏,尖锐的铃声和我的怒吼交织在一起,奏起某种未知事件濒临失控前的尾音。
第18章它知道了自己的弱点
它的声音没有因为闹钟碎裂而停下,我的愤怒于它而言无疑是火上浇的那把油,雪上添的那捧霜,愈加剧了它的变本加厉。
薄薄的门板阻挡不住它的言语,一字一字锥子般刺破我耳膜。
我再无法忍受这贯耳魔音,赤着脚冲下床,狠狠踢踹了几脚衣柜门板:“给老子闭嘴!!”
门板震动不止,快要给我踢散架,它的两根手指收了回去,那只眼睛又出现在缝隙中,观察着我隐于黑暗中的每一丝表情。
我这几脚终于让它闭了嘴。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我控制不住的喘息声,吸进肺腑中的凉气撕裂了我的喉管,袭上一阵麻痒难忍的抽痛。
良久,我以为它会就此消停的时候,它又开口了:“宝贝,”声音无波无澜,没有丝毫情绪,它问我,“你生气了吗?”
生气,我当然生气。是该生气的,可是还有一抹未知名的情绪环绕在我血液中,大脑里,远远胜过了我的怒火,我无法分辨出那是什么,只知道大概是很可怕的一样东西,等我想明白了,这股可怕的情绪就能够摧毁我现有的一切。
得不到我的回答,它还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一声声亲昵的‘宝贝’此时在我听来没有丝毫的心动旖旎感。
我是真的很想让它闭嘴。
我不想听到它的声音。
如果它再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一晚上都别想睡了。
我烦躁地咬着干燥的下嘴唇,嘴皮被我咬开,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唇上的些微刺痛让我恢复了一点理智,我想到了办法。它不愿意主动闭嘴,那就让它强行闭嘴。
我拿出钥匙开锁,一把拉开衣柜,开门力度过大,掀起的气流吹动了我的额前。它维持着一个跪坐在衣柜中的姿势,仰头看向了我。我躲避开它的视线,在这电光火石间,猛地弯下腰迅摸向人偶耳后,想去按掉它的开关按钮。
我自认我的度已经很快了,快到开锁拉门没有一点停顿,应该也就几秒钟的功夫,就在我的指尖摸到那块圆形按钮时,手腕一阵剧痛,我嘶了一声,险些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