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冷香。少女洁白的袍角与神明墨云般的黑袍叠在一起,后背的丝也像被截断般被对方有力的臂弯箍在脊背。
她有一瞬间说不出话来,又想到自己体内的东西会吸取塞缪尔的力量,便挣扎着要下来。
塞缪尔只将她牢牢箍在怀里,并不理会她的抵抗。
过了一会儿,怀里的少女就安静了下来。
神明似乎故意赌气,她想躲去村庄,他便顺从她的心意,抱着她,稳稳当当走了进去。
季嫣偶尔抬头,只看到神只线条冷硬的下颌,再往上看,那双黑眸里依旧翻滚着怒意。
村庄的农户性情纯良,只当他们是路过借宿的夫妻,很快就有一对淳朴善良的夫妇接纳了他们。
对方为他们整理了一间空房,塞缪尔道了一声谢,就抱着季嫣走了进去,门被关上,整个房间里也被神术包裹形成了一道天然屏障。
现在,就算季嫣想跑也没法用神术跑出去了。
塞缪尔将她放到了床上,但他也没有走开,而是冷冷站在一旁,目光幽幽的,如同想要将她吞吃入腹一般。
季嫣什么也说不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抱着被子,侧身躲开他的目光。
盖尔斯在她身上种下了两道神术,一道让她无法提及有关圣殿对她做的一切,另一道又会让她说出有悖内心的反话。
就算说了,最后也只是让双方更受伤。
房间里无比安静。
塞缪尔站了很久,季嫣躺在床上也快要睡着了。
半梦半醒间,突然听见塞缪尔嗓音沙哑道:“是不是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在进入村庄前,塞缪尔就现了季嫣的不对劲。
他只是靠近她,就会有力量从体内流逝,而当他抱起她,与她肢体相触,力量流逝就更明显,度也更快。
他之前被愤怒影响失去了理智的判断,现在仔细去想,一切都很反常,幼崽不会在与他做出约定后突然抛弃他。
他是了解她的,也知道她不会那样做。
所以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
塞缪尔现在只想亲自听她承认,听她解释。
季嫣默默听着,塞缪尔猜对了,可她却无法承认。
季嫣不想让他伤心,因此便假装睡着了,不去回应。
她却忘了,这种拙劣的小伎俩,在她小时候就被神只戳穿过。
塞缪尔弯腰将她捞了起来。双肩被握住,季嫣微愣地颤了颤睫。
神只半蹲下身,耐心地与她保持着同等海拔,又问了一遍:“是不是?”
季嫣顿了顿,说:“不是。”
她就这么看着塞缪尔,平静又温和,说出的话却字字戳心。
季嫣还现,原来光也是会碎的,她仿佛清晰地看见了神只眼底微微升起的亮光在她那句否定的答案后,瞬间碎成了齑粉。
但神并不相信,再次问她:“是不是?”
体内的黑暗力量在疯狂地撕扯着他的理智,可他却依旧对她保持着耐心,克制住属于邪神的那道毁灭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