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极其响亮的一记耳光,薛烨被打倒在地,半边脸立刻高肿,几颗带血的牙掉落,燕临眼中喷火,剑尖抵着他咽喉。
谢危对燕临道:“不是说好了?薛家的人由我亲自动手么?”
“兄长,这个畜生在我冠礼之上屠燕氏家丁百人,鲜血染红整个侯府!还曾调戏我妻子,我非亲手杀了他才能泄愤。”
“那就一人一剑,怎可少了我的份?”
“好!”
两把利剑顿时穿透薛烨身体,这个嚣张跋扈残忍冷血的小公爷头一歪闭上眼睛。
“烨儿!”薛远扑上去,人已没了气息,顿时泪如泉涌。
谢危举着剑一步步逼近薛远,脸上流露出残忍又快意的笑容:“薛远,你可知,这一天,我等了太久太久!从你在城楼上朝我射出那一箭时,我就在期待今天了。看在父子一场的份上,我可以让你选个死法。”
薛烨之死,让薛远心灰意冷,他汲汲营营,权势滔天又如何?没了烨儿薛家传承何人?就算今天侥幸活命,他已年过半百再难生出高质量的后代了,薛烨虽然不怎么成器可是很像自己,各方面都像。
“你这逆子!弑父弑亲!你不得善终!!!”薛远诅咒着,自己撞上谢危的长剑,陪他的亲亲儿子死在一处。
“还有自杀的勇气?看来也不完全是废物嘛。”谢危没能主动杀死薛远,很是郁闷,他提剑走到装死的薛太后面前。
“不要!求求你手下留情!”
沈玠冲上来,谢危猛地抬头看他,眸色猩红,犹如厉鬼,沈玠被吓得一激灵,燕临一掌劈晕了他命人将他送回王府保护起来。谢危看了一眼燕临,并未说什么。
“姑母~姑母~姑母~”谢危渗人地呼喊着,剑尖抬起薛太后的下巴,薛太后吓得不敢睁开眼睛。
“我的好姑母,您怎么连看侄子一眼都不敢了呀?您当年逼迫七岁的薛定非在他母亲和自己之间死一个的魄力去哪儿了呀?”
此言一出,群臣震惊。薛家的戏唱到现在,已看懂个七七八八:
众人皆以为当年薛定非是自愿替沈琅作人质,去交换平南王手中三百孩童的性命,和那些孩子一同丧命于平南王之手,不想他并非自愿,而是被薛太后用这种残忍的方式逼迫去的。
亲生父亲还想杀他立功,事后两月他母亲离世,当时他只是个七岁的孩童,这如何能不疯癫?
一些心里指责谢危大逆不道的人,一时间对他竟生出几分同情,若换位而处,自己都不知道能否在这巨大的打击中活下来。
“不对啊,人怎么少了怎么多?”谢危眯着眼一挥手,不一会儿,刀琴剑书将沈琅与薛姝拎来重重掼到地上。
“圣上!”顾春芳惊呼:“谢危!圣上当年也只是个孩子,稚子何辜?薛氏父子已伏诛,到此为止,收手吧!”
沈琅面色灰败已极:“定非,当年之事,朕的确愧对于你,这么多年来,每每静思己过,痛悔不已,你若早与朕相认,朕必会好好补偿你。”
谢危冷笑一声:“补偿?如何补偿?让你在自己和太后之间选择死一个?”
“定非。。。”
“不要这样叫我!”谢危咬牙切齿道:“母已去,父不配,名成其辱,姓冠我恨,这样的名姓,我不要。这世上再无薛定非!”
“谢卿,朕自私冷血,且快油尽灯枯,死不足惜,母后残害忠良,亦是罪有应得,这两条命你们尽管拿去。只求你看在我们当年同穿一双虎头鞋的情分上,放过你的表侄——朕的儿子,善待除薛姝外的后宫妃嫔。”
沈琅言不由衷,他在赌谢危与燕临人性中的善有多少,他表现得越卑下、越善良、越为他人着想,他们可能就越犹豫,他还存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等沈芷衣来救他。
谢危咯咯笑起来:“沈琅,你还是那么会演戏啊,好,我就如你所说,拿走这两条命。别以为我会客气!”
“兄长,你似乎忘了一个人。”燕临指着薛姝。
他曾做过一个梦,梦里他的宁宁被人按着趴在石架上,碗口粗的刑杖一下一下重重打在她极其娇弱的身子上,脸色如土,满头冷汗,依然倔强地咬着嘴唇不肯痛呼一声。
旁边站着一身宫装志得意满的薛姝,嘴角噙着冷笑。虽然是梦,他也恨得要死,这薛姝一看就蔫坏,在给公主伴读期间肯定没少欺负他的宁宁,宁宁肯定被这女人吓坏了。
谢危顺着燕临的目光看过去,不屑道:“只会爬床的东西,我懒得动手,你看着办吧。”
薛姝惊惧已极,为何都要她死?沈琅知道她下毒的事恨她可以理解,燕临怎么又记恨上她?
她大叫着求饶,什么谄媚的话都说了一遍,就差当众扒光自己献给人干了。
然而再怎么努力都无济于事,燕临将她提起使其趴在地上,亲自抡杖重重打了几下,他何等力气,一杖下去,薛姝几乎去了半条命,后面的无非是泄愤罢了。
很快薛姝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得极大。
兵士把死不瞑目的薛姝拖下去,至此,薛氏一族只剩薛太后还活着。
看着兄长侄子侄女一个个惨死在自己面前,薛太后心理防线彻底崩塌,鬓散乱、凤钗倾颓,全然不见往日的骄横跋扈之色,可她也不如薛远勇敢,只瑟瑟抖地等待着最后宣判。
“姑母啊,你曾对我母亲说,尊卑有别,贵贱不等,可你这样一个目无苍生满腔私欲狼心狗肺的东西怎配为尊?想要苟且偷生,就只能好好做我母亲的臣。”
谢危命人当众除去她太后衣饰,扯散头,换上囚服,押往燕敏墓前长跪。
沈琅咳出一口血,谢危终是将长剑对准他胸口,缓缓道:“君要臣死,你敢不去?我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全仗圣上当年这八个字的激励。今日我为君,你为臣,我要你死!你敢不死?”
“谢危不可呀!你一身才华,乃国之柱石,切莫被仇恨迷失了心志,留下千古骂名。功臣与逆贼,就在你一念之间啊!”顾春芳再次高呼,群臣也纷纷喊话哀求。
“住嘴!谁再多言,便同薛氏一个下场!”谢危恶狠狠道,整个人散着凌厉的煞气,形同鬼魅,他猛地一动,一剑刺向沈琅。
沈琅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恍惚看见那个明媚活泼的少女笑盈盈向自己走来。
咣当一声,长剑脱手飞出,谢危大惊,蓦地看向燕临质问:“你!你为何护着他?你忘记血冠礼了吗?你忘了我们这几年是如何艰辛才重新掌控军队的吗?
就连你最宝贝的妻子,也曾被这个狗皇帝霸占过,你忍得了这种奇耻大辱?”
“兄长慎言,宁宁与我成亲时仍是完璧。”
谢危呆住,暗忖道,这怎么可能?沈琅有儿子,不是不行,怎么可能放过那个妖精一样的女人?这小子八成是要面子才这么说。
“燕临,我的好弟弟,只要你让我杀了这个狗皇帝,为兄便拥立你为新帝。”
谢危决定利诱,毕竟周边都是燕家军,绝大多数听命于燕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