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萧崇叙的功夫,无骨刃们皆是敌不过的,此时小十一更是一副被他这种一言不合便要伤人的作态吓住了一样。
小十一眼睛瞪大,目光恨恨,嘴唇不甘示弱地嗫嚅两下:“你…你……”可磕绊到最后,嘴里也没憋出完整的一句。
萧崇叙在此时突然起了身,他屁股下的凳子因为他突然站起,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谁也没看,谁也没理会,拿了他的剑,出去了。
崇王出来之时,门口探出的两颗脑袋,又瞬间缩了回去。
等崇王离开,小九目光才又落回到脸色憋闷得十分难看的小十一那里。
小十一抽出来一条干净的巾帕,低着头将小九那只沾了茶水的手细细擦了干净。
小九在这时才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好端端的,你说你惹他做什么?”
看着小十一的难看脸色小九似觉好笑:“怎么,将小侯爷交与你这么久,你还未舒心尽兴,我刚到便要耍这么一通脾气?”
小十一也知小九奔波至此,来到这里,实在是不该在进餐时败兴,可看着萧崇叙那副目中无人的嘴脸,到底是没忍住。
小十一不服输一样回呛道:“好端端的,你带他回来做什么?”原来小十一他们对萧崇叙也未必有那样大的敌意,直到小九传来的信里提到那样的消息。
“难道真要把遗诏给他?小九!你糊涂了!这可是我们保命的东西,他倒是好,对你这么不冷不热的,你还要偏向着他,可他呢,还不要站在他那个皇帝哥哥那边,若是有朝一日他那哥哥叫他来对付我们,我们没有遗诏,岂不是任人宰割?”
他总觉着今日那崇王能为了他哥哥一句话,便叫小九交出来遗诏,为他登基铺路,明日便能再指使小九,为他铲除某些个绊脚石。
他们好不容易从临渊营逃离出来,若是如此,岂不是还是变为他人手中利刃,做器具使唤,和从前一样了吗。
小十一越想越是气闷,因着做了扫了小九兴的事变得有几分气弱,这却不妨碍他嘟嘟囔囔抱怨:“现在看他,也不过是颜色好,武艺强些,旁的也没什么……”
这话说得失之偏颇,小十一说着说着也不免气弱。
“遗诏便是不交,你以为便真的能够保命?”小九叹了口气:“此时乱局,新皇位置不稳,会对遗诏流落在外投鼠忌器,若等了两三年局势稳妥,不管是四皇子上来还是太子坐稳,都绝对是不可能任由一群没名没姓的无骨刃手里握着能威胁到皇位稳固的东西的,若等到时候缓过劲来,恐怕别说是为我们寻得半点儿安稳,只怕是要派人来追杀我们到天涯海角也难罢休的。”
“即使是此一时之计,也至少可保我们两三年安稳,若此时将遗诏交出去,我们还有何筹码同他们这些周旋?”无论如何,小十一都认为小九此举十分的不理智,只怕是有几分色迷心窍的意思在,话已说到这里,他也不再遮掩:“小九将遗诏献出,是打心底觉得崇王的兄长胜算大,还是说因对崇王情难自制才……”
“崇王天生五感异于常人,能辨得出无骨刃。”
小十一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小九打断。
小九对上小十一的视线,再一次沉声道:“即使我此次不带崇王前来拿遗诏,他日若是他凭借自己携朝廷兵马搜寻无骨刃,你们又能奈他如何?”
“四皇子与新帝到底谁能笑到最后我且不论,只单单新帝有崇王,我们就不得不站到新帝这一边。”小九说到这里也是仿若是极其疲惫了一般,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说道:“我与崇王协议,只要我们交出遗诏,他便不再出手干涉任何与无骨刃相干的事宜。”
小十一脸色苍白,比刚才被萧崇叙猝然出手之时的面色难看的不相上下,无骨刃最后赖以为生的改头换面,以形换骨之计竟落到崇王这里竟是全然失了效用。
他知晓小九的脑子好使,比他们更能做长久打算,也知他所做的决定定然有他的分寸和道理,可是饶是如此,小十一还是感到极其的不快,可是奈何凭他的头脑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主意。
萧崇叙本就是能给人极大压迫感的人,此时再叫小十一得知他能一眼辨认出无骨刃来,心头的忌惮更甚,到最后望了望小九,嘴唇张了张,那紧绷的肩膀头缓缓松了下来,神色里透露出来几分失魂落魄的意思,咕哝道:“也不是说不情愿看到你与崇王做伴,若他真是知冷知热的贴心人也便罢了,只是想到他这样对你,凡事还要你来照顾他的心意,实在是不是个好相与的脾性……”
与小十一在屋里头€€唆完,小九倒是肚饿,就着热茶吃点了东西,僵冷的身子感觉到了点热乎劲儿,长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起了身。
他吩咐道:“收拾一间屋子出来,晚上我与崇王好歇息。”
言罢,也不等小十一作答,便抬步出了门。
小九是在他们这座小庭院后面的一片荒地里找到萧崇叙的。
漆黑夜色里,月光出些暗淡的光,光线十分昏暗。
这样的时节,荒地里几棵歪脖子树,上头也不剩几片叶子,枝桠在月光下张牙舞爪的,不甚美观。
小九揣着手踱步前来,那杯热茶带来的暖和劲到这里消散殆尽,冷风呼啸而过,他克制不住地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