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长林研墨的动作没停“你刚刚在看我的手”
居云岫唇微抿,拿起案上的一本书翻开“你的肤色很白,跟哥哥一样。”
这一句听着像是夸奖,战长林放下墨碇,不及有所表示,居云岫话锋一转“哥哥是天生白皙,所以即便出入疆场,也并不会被晒黑,你呢”
战长林于是明白了,这并非夸赞,而是揶揄,背后的意思竟像是在怀疑他待在军营里偷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似的。
哼,居松关皮肤白,可以是天生的,我就不能是天生的
战长林有些不乐意,心里反驳,可又知道这句话肯定会被居云岫呛回来,便干脆回道“哦,我不喜欢晒太阳。”
居云岫漫不经心地翻着书“为何”
“热啊。”战长林接着研墨,“北边的日头那么毒,火辣辣地晒在身上,半天就能脱一层皮,还要流汗,汗水又黏又臭,我不喜欢。”
居云岫听到“脱一层皮”,心下一惊,目光从书里掠出来。
战长林看到她凤目圆睁,恢复了几分小时候的天真模样,心头微动。
“那你平日里都不晒太阳么”
居云岫认真端详战长林,这还是重逢后她第一次这样光明正大地看他。他是背光而坐的,肤色是偏冷的白,眉眼漆黑,鼻梁极英挺,嘴唇虽然有些薄,可是红润光泽,唇形性感。若是笑起来,露出那颗虎牙,那痞坏的神气便更令人神动。
居云岫默默敛回视线。
“晒啊,行军打仗,怎可能不晒太阳”战长林犹自不觉,说道,“上次我不是在信里跟你说,阳关城外那一战,我们在荒郊上鏖战了三天三夜么那地方寸草不生的,处处是黄沙,想找个地方乘凉都找不着,三天下来,血和汗水垢在一块,衣服都差点扒不下来。”
居云岫想起那一封信,神色微赧。其实那就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战长林在信上说自己从战场上下来后,一身是血敌人的血,以至于衣服全部黏住身体,无法脱下,硬是在热水桶里泡了半天,才得以一件件解脱。
那时候,居云岫还怀疑他在夸大其词。
战长林又道“还有平时操练,王爷规定每日辰时至巳时都要巡查各部的操练情况,我手底下也有不少人,巡查的时候,总不能撑着一把伞,跟个官小姐一样吧”
居云岫垂目“那你为何没被晒黑”
战长林微微含笑,放下墨碇,这才道“天生的啊。”
居云岫“”
戌时,战长林返回映霞小筑,神采奕奕,跟昨日明显判若两人。
战平谷坐在正厅里擦拭一把新买来的钩镰枪,见状稀奇“你捡钱了”
战长林进来喝了一口茶水,听得“钱”字,收起笑颜,郁郁瞄他一眼,默不作声走了。
“”
战平谷心知他还在记恨欠条一事,扔下棉布“嘿,这臭小子”
金乌西坠,残阳漫入轩窗,战长林关上门,靠在门上,回想着香雪苑里的一幕幕,唇角又微挑。
昨天的不欢而散已然被修复,今日的相处和谐而长久,而且战长林现,十四岁的居云岫跟十一岁的居云岫不一样,她开始口是心非了。
不允许他给她送亲手雕的木雕,可她又偏偏留下;不认同他也天生丽质,可又趁他研墨时一直偷看他。他回看,她便闪开目光,耳鬓偷偷地泛着红霞。
会这样,多半是因为害羞吧
而害羞的原因,多半是心里也有他吧
战长林心里美滋滋的,走到卧榻前,抱着枕头滚在榻上,睁开眼时,看到自己紧抱枕头的手。
余晖从窗户渗进来,流水一般漫过指间,战长林凝视着自己的指节,眼神渐深。
研墨时的那一幕再次掠至眼前,战长林伸手,拨了一下指节上的茸毛。
居云岫知道他手上长毛,似乎有些嫌弃,可她不知道,他身上开始长毛的地方可不光只是手呢。
念及此,战长林脸颊微红,抱着枕头滚进了里侧。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