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具尸体跟上次的不一样,隔得老远柳小黎都嗅到了腐尸味,一会儿打开,肯定比小娟的尸体还难看,这位老爷爷看着年纪很大,如果受不住晕了,指不定就醒不来了。
柳小黎是好心,那老人看着脚边的小童,一时愣住,没说话。
他旁边三四十岁的中年下人却防备的道:“我们老爷从不吃来历不明的东西。”
柳小黎愣了一下,小脸挎着,有些委屈。
柳蔚闻言,则偏头看了一眼,皱眉:“小黎,我什么时候说过,羽叶丸可以随便给不三不四的人吃了?”
“你说谁不三不四?”中年下人条件反射的回一句。
柳蔚头都没抬,哗啦一下,掀开白布。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了,但县太爷身子还是虚了虚,头有点胀。
那刚说话的中年下人也倏地一愣,眼珠子当时就瞪出来了,他急忙挡住老人的视线,不让自家主子被吓到。
如其所料,这个小红的尸体比小娟的严重很多,周身腐烂,浑身是血。
皮肤尚且如此,更别说被完全切开了,尸体的肚皮呈全敞,里头内脏清晰可见,而里面的器官,破的破,烂的烂。
堂上顿时一静,两旁的衙役之前就看过一次,但是这会儿再看,依旧脸色发白,嘴唇青紫。
不过衙役到底素质好,经过上次小娟的尸体吐得不成样子后,这次他们到底都忍住了。
柳小黎站的有点远,想走近去看,刚走一步,身子就被掰住了,一只宽厚的男性手掌快速地蒙住他的眼睛,头顶上,一道低沉悦耳的男音出声:“别走过去。”
:小脸蛋都皱成包子了
柳小黎猜测这应该是老爷爷的另一个下人,就是那个身躯挺拔的青年。
宽厚手掌很粗砺,柳小黎觉得脸上刮刮的,他碰了碰这只温暖大手的手背,咕哝着说:“叔叔,小黎要去帮爹的忙,一定要过去的。”
他话音一落,那边柳蔚已经唤道:“小黎,纱布。”
“来了。”柳小黎挣开此人的手,对他投以一笑,又把那小药丸背着爹,偷偷塞进青年的手心,然后迈着小短腿跑过去。
青年看着手中的药丸,沉默一下,塞进袖子里。
旁边的老人瞧见,对他摊手。
青年玩味地皱了皱眉,还是递了上去。
那边,柳小黎已经窜到娘亲身边,看着那难看得不行的尸体,面上有些嫌弃,但还是乖乖蹲在旁边,拿出纱布摊在手心。
柳蔚捉了一只尸虫,放到纱布上。
柳小黎看了看那肥肥的虫子在掌心爬来爬去,凑到鼻尖嗅了嗅,判断一下,说:“三天以上。”
柳蔚面露欣慰:“恩,差不多,再精确点。”
柳小黎苦着脸,面露难色。
他只能看出这尸虫至少长了三天以上,也就是说,尸体至少死了五六天,再精确的,他就看不出来了。
“你刚才不是闻了吗?没闻出别的?”
柳小黎粉嘟嘟的小脸蛋都皱成包子了:“我……我就闻出日子。”
“还有呢?”
“还有……”柳小黎答不出,小嘴憋得死死的。
柳蔚叹了口气,换个方式引导:“尸虫的大小有三天左右,但这个左右范围太大了,不能精确判定死亡时间,那么我们该怎么办?”
这个娘教过,柳小黎麻利的回答:“我们应该闻出尸虫的气味,判定它是在什么样的气候下生成的,与如今的正常天气是否吻合,也就是说,有没有可能,尸体是被刻意安置更冷或者更热的地方,延缓或者加速尸虫产生,这样也可以排除尸体是被蓄意谋杀,还是意外谋杀。”
“那你确定了吗?”
柳小黎又使劲嗅了一下,有些为难:“我闻出来,尸虫里面没有水腥味,但是师爷伯伯又说,尸体是在小湖边发现的,那么如果尸体一直在小湖边,这个尸虫不可能没有水腥味,所以那里不是尸体的遇害地点。”
“继续。”
“如果小湖边不是第一遇害场所,那么尸体就是在别处被杀,并且在别处被至少放了五到六天,再抛尸到小湖边的。”柳小黎说完,偷偷看了一眼娘亲的表情。
看娘亲眼中带笑,他知道自己说对了,更加有信心了。
“所以,我判定尸体是被蓄意谋杀,刻意隐藏,再在今日或者昨晚,被放置到小湖边。”
“凶杀地点?”柳蔚问。
柳小黎愣了一下,小脸又皱起来,快哭了:“爹,我不知道,我只能闻出尸虫滋生的气候,应该是在比较憋闷的土质环境下,也就是说,尸体被杀害后存放的地方,应该在一个类似地窖的地方,但是我闻不出凶杀地点。”
“闻不出来,不会判断?”柳蔚眯起眼睛,不满意儿子戳一下动一下,一点不会举一反三。
柳小黎抿着小嘴唇,闷闷的埋下头,很羞愧。
:方才明明句句反驳
四周一片静默。
县太爷已经惊呆了,他虽然见识过了柳蔚不怕脏不怕恶心的验尸风格,但是却不知道他儿子竟然也有这样的本事,正常四五岁的小孩看到这么可怕的尸体,不说吓得一病不起,至少也要呕吐七天,可柳先生的儿子,竟然还能笑嘻嘻的把尸虫捏在手上,一闻就闻出了尸体的死亡时间,甚至藏尸地点。
这是什么本事?这是什么能力?这孩子吃什么长大了的?
而自己的儿子这么厉害,柳先生还一副不满意的摸样,这孩子才正常人的膝盖那么高啊,才四五岁啊,路上走远一点都会被人踩死那种,他已经这么能干了,柳先生到底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