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子健从地上艰难爬起来,看着狼藉一片的周围,还有躺在地上翻滚不停痛苦呻吟的老工人,他真的万念俱灰,用句话来形容那时的心情,那真的是天塌下来了!
他看见周艳萍站在不远处,身边围着几个人,神情冷漠的看着。她的视线恰好和陈子健对住,淡淡一笑,笑容中充满的轻蔑,似乎在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惨叫声,扭头看去,几个保安围着老贝叔挥舞着胶皮警棍,将他打倒在地,围着踢打着。
陈子健跌跌撞撞跑过去,一把推开,“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可他刚说出这句话,就觉得脑袋猛地一震,木木的,而且木木的感觉快速在全身蔓延,一道温热的液体顺着头皮流下来,随后看见脚下的地面向他靠近,不停地,快速靠近……。
等陈子健醒过来,人已经在医院,周围乱哄哄的,恶心,想吐!后来才知道,当时他被一个保安用胶皮警棍狠狠砸到脑袋上,脑震荡。
陈子健咬着牙爬起来,跌跌撞撞往外走,脑海中只有个念头,老贝叔怎么样了,那些老工人怎么样,不行,一定要阻止他们。
一只手把我拽住,带着哭音,“你,你干什么去,你不要命了!”
陈子健猛的一甩,打开手,说实话,那时他肯定是气迷心了,就这样摇摇晃晃向前走,可没出几步,一阵恶心袭来,立刻吐了。
被人按到床上,陈子健不停的嘶吼着,“不要打,你们不要打,不要打啊!”愤怒而又悲沧的叫声,在走廊里回荡……。
据后来梦秋水告诉他,当时的陈子健脸上又是血又是泥,而且脸部的肌肉扭曲着,又哭又叫,看起来吓人的不得了,挣扎要起,好几个人都摁不住他!
吓得她眼泪涟涟,以为陈子健疯了!
估计那个时候他真的陷入了某种疯狂不能自拔!
最后医生没有办法,给他打了一针安定,就这样才沉沉睡去!
陈子健只记得不断的做着噩梦,而且那些噩梦的片段是散碎的,无法成形的,唯一有印象,就是梦见周艳萍在面前脱下衣服,可而又将身上的皮也脱下来。
血淋淋,丑陋的肉块堆彻着,张开血盆大口扑过来,狠狠撕咬着他,而且那梦异常真实,都能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痛!
等陈子健再次醒来,已经是天蒙蒙亮了,睁开眼睛,发现梦秋水伏在他的腿上,乌黑的头发披散开。
伸出手想摸摸,这个动作惊醒了她,梦秋水抬起头看见陈子健醒了,脸上惊喜交加。
可他看见梦秋水憔悴的神情,心里说不出的酸楚,抬起手,想摸摸她的脸。
梦秋水抓着他的手,脸挨上去,看着他神情是那样专注,目光中充满了浓浓的,牵扯不断眷恋。
“几点了?”,陈子健低声问道。
梦秋水说早上六点了。
“事情怎么样?”,他接着问道。
梦秋水轻轻叹口气,“先考虑自己吧,以后事情以后说!”
陈子健也叹口气,这件事情办砸了,原本以为有了起色的仕途,此刻又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梦秋水握着陈子健的手很认真告诉他,“我希望你慎重地思考一下,是否继续下去,这事情仅仅是开始,我不想你再有任何意外。”
陈子健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梦秋水轻轻叹口气,“这事情我帮不上你什么,但如果你放弃的话可以考虑从商,而且我手里有资源绝对能帮上你,挣得多少不敢说,但绝对比这破主任强百倍。”
当时陈子健真的有些心灰意冷,可是一想到老贝叔他们身受不公,他心底那股不服输的念头又起来,不行,这个事情决不能就这样完。
是我把他们鼓动起来,是我让他们遭到这不公平待遇,又是我让他们遭次惨祸,而完了我却拍拍屁股走人,不论从道义还是良心上头,我都过不去!
有个声音在陈子健脑海不断盘旋。
梦秋水看见陈子健不说话急了,“你是头猪啊,明知道是个坑还往进跳,简直不知死活,榆木脑袋不开窍,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应该为家人,为我考虑啊!”
当时陈子健的心就算塞了一团乱麻,真的理不清头绪,一边是家人爱人,一边是道义公理,他真的分不清孰轻孰重。
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这是一种勇气和气魄,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为了自己的理想和信念,绝不退缩的大气概。
说固然会说,听也固然会听,可真正做起来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陈子健靠在床头,仿佛有两个念头带着千军万马在脑袋里厮杀,混乱不堪!
“子健,你就听我一次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梦秋水流着泪看着他,那凄楚的表情还有肯求的目光,让陈子健原本犹豫的心,瞬间软得一塌糊涂。
陈子健能怎么办?只有轻轻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