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
吐什么?
他面色阴沉,肝气郁结。手里的水杯砰一声砸在桌面上,冰块从里面震出,滴溜溜地从桌子这一头滑到了那一头。
团子毫不畏惧地叉起了她纤弱的腰肌,昂起下巴冲着他,“你拽毛什么?你把我家牙儿饿成这样你还敢凶!”
“你家。”他冷冷地看着她,“你说谁是你家的?”
“当然是——”团子刚要说话,衣角便被拽了拽,赶紧转身伏下安慰道,“牙儿,没事的,有我在,不要怕。”
怕?她都快翘辫子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她低低地咒了一声,“我擦个滚球玩艺儿的。”
团子看样子不妙,赶紧安抚着,“牙儿你等着,我让我家夹子给你送吃的来,送粥给你吃。”
粥。
怎么又是粥?
雅晓这下连哭丧的脸都摆不出来了,“不要粥……呜,要肉,我要吃肉!”
“肉?好吧,我让夹子也带点肉汤什么的来——”团子一边说一边发着短信。
“不行。”单衍修阻止道。
“什么不行?为什么不行?”团子很气愤。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凭什么?你还管别人吃什么了?”
“丫只吃素的……全素,……也强迫我吃全素的,”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生死关头也顾不得颜面了,她是馋肉馋的!“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团子呆愣愣地看了她半晌,扭过头去,少顷又转过来看看她,再扭了回去,连珠炮顿发,“老兄,你有无搞错啊!你吃素是你的自由。但你不能限制别人不吃肉啊,我家牙儿是肉控,无肉不欢的。一天不吃肉她就要死要活的……现在这样子——你到底多久没给她肉吃了啊!”
多久没吃肉了?怎么说也有两个多月了吧,她悲愤地想着,虚弱的身体里燃起了愤怒的火花。像是有感应似的,团子扭过头来,一脸坚决,“牙儿,你等着,我家夹子马上就送肉汤来了。”
单衍修皱眉,对于面前这两个女人的智商彻底绝望,“不行。”
“凭什么不行!”团子像颗炒豆一样蹦了起来。
在这种饥饿的情况下吃油腻的东西,无疑会对肠胃造成负担,再不然就是消化不良引起胃部不适。这么浅显的道理,怎么她们就是不懂呢?只是一味地质疑反对,却不费时间动脑子想想。他耐性全失,懒得再多废话,“这是我的地方,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有提供给她食物,是她自己不吃。”
“重点不在这里啊!”团子悲愤地摇着头,一脸的苦大仇深,“这位先生,你知道我家牙儿是什么物种么?她是虎崽子,无肉不欢的。你给她吃素,无疑就是给老虎喂竹子,你是想喂饱她还是想戳死她啊。再说了,就算吃素很健康,低碳又环保,但也得有个度啊。你让一个饮食正常的人突然断了荤腥逼她吃长斋,你简直是要了她的命啊。你这就是谋杀!”
好团子,好蕾韵!雅晓只差没有泪流满面地爬起来为好友鼓掌了。说得好,精辟又深刻,简直是太犀利太有才了!
“谋杀?”他锐利的目光越过团子直直地扎在她身上,似是嘲讽又似是胁迫,“她的命本来就是我的。”
什么叫她的命本来就是他的?雅晓挣扎地要起来与他分辩,冷不丁撇见他的嘴角竟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顿时脚底发凉,背竖寒毛。
“所以,我是要饿死她还是……戳死她,决定权在我。”他黑玉般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其间流转着璨然星光,可口气却是沉稳镇静。
没人会觉得他是在开玩笑。
团子不会,雅晓更不会。
口胡啊,不但要饿死她还要戳死她是吗?他就快饿死她了,还要用什么戳死她用什么用什么用什么?很突兀地,她不知道想歪到哪儿,全身都烧了起来,耳根发红,口干舌燥。偏偏团子还在一边上下其手,她囧然间只好慢慢将自己的身体往被窝深处沉了下去。
一男两女沉默对峙了许久,直到门铃声响起时才打破了僵局——送肉汤的来了。
显然粉呼呼的团子对于自家男人还是很有一套的,不但将她所交代的肉汤买了来,还体贴地附赠一套腊味饭。
“牙儿,你先喝汤,然后吃饭。”团子嘱咐着,看自家男人正往自己的方向打着手势,不由压低声音,“先填饱肚子,身体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她小口地啜着汤,默默点头。温温的汤从食道滑下直达胃部,顿时整个人都温暖起来了。她透过微微的雾气看着团子,鼻子有些酸乎乎的。团子显然也被她那充满委屈的目光看得感性无比,泪光盈盈。
充满着温情的重逢时光总是短暂的,纵然雅晓很想和团子再多相处片刻,但那个男人逐渐充斥房间的强大气场和毫不掩饰的充满迫力的目光已经让她如芒在背,压力重重。显然团子也是感觉到了的,她起先还是很不服输地抬头与其互瞪,但到了后来明显气弱。雅晓想着若不是团子家的男人在场,恐怕她早就尖叫着团身滚走了。
雅晓慢慢地喝完了肉汤,轻声说道,“好了,团子,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已经晚了,你先回去吧。”
“耶?”团子愣了愣,旋即对起手指,“真的吗?你不骗我?”
“真的,我没事的。”她抬手掐掐好友肉乎乎的脸颊,“乖,早点跟你家蜀黍回家吧。”
“那好,那我就先走了。你,你和那人……”团子有些犹豫,吞吞吐吐了半天终于说出来,“我知道我以前有些多管闲事,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想法。只是我想说,以后如果你有什么事,我是说任何事,你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