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言头也不回地,“不要,刚才揍人揍得我手疼,没力气了。再说了,我干嘛要帮忙?”她顿时气结,“不帮忙可以,把吃我的东西全都吐出来,吃的时候什么样子吐出来时还得是什么样子!”
“不就吃你几只炖鸡几只烧鸭和几十串烤肉么,东西还是我买的呢。”
“井言小弟,加工不要力气吗?你试试吃生肉看看!”她吼道,“给我过来帮忙!”
雅晓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过打包逃命的经验,但事到临头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待她手忙脚乱地收拾好一包行李后回到主卧,房间里弥漫的血腥味让她忍不住干呕几声。地上的凌乱地散着沾血的棉花与绷带,还有一股奇怪的药水味道。
“哎,帮我把剪刀拿过来。”井言背对着她下命令。
她颤着声音问道,“拿剪刀干什么?”从后面看他的动作,莫不是……
“剪线啊,难道让他拖着线团到处走,”井言相当不耐烦。
她抖着手递过剪刀顺带往他的伤口瞄上一眼,心脏骤然揪紧,他伤处上的衣服已经被撕开,玻璃不见了。伤口经过了清洗已经能看得清楚,那是一道不小的伤口,斜刺的角度。此时井言的手正上下翻动着,进行着最后的缝合工作。
“刺得不深,没伤到内脏,所以问题不大。”井言站了起来,将手上的橡胶手套脱下往边上一扔,扭头对她说,“虽然不能跑,但走慢点还是可以的。”
她缓缓地走到他身边半蹲下来,见他的脸更为苍白了些,而手也变得异常地冰冷。她惊觉不对,扭头质问道,“你没给他打麻药?”
“要那东西干什么,他又不是不能扛。”井言看了看从开始到现在都面无表情的男人,撇撇嘴,“放心,他又不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了。”
雅晓看看两个人,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你们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井言双手兜在裤袋里,“我先走了,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好跑路吧。”
雅晓张开双手挡在他面前,“不行,你得帮我把他弄到车上,到车上就行,拜托帮我一下吧。”
井言更不耐烦了,“我说你过不过份,我帮你多少次了,别得寸进尺!”见她张嘴又要争辩便赶紧开口堵她,“你再啰嗦我就去马桶把吃你的东西都吐出来。”
这小子还真是犀利,都吃了多久了还能吐出来。雅晓被他无赖的样子给震住了,一时竟愣在原处。
“晓晓,让他走。”单衍修将身体坐正,双手交握置于腹部,他的脸上此时有了一些血色,不像先前苍白渗人,“谢了,井小弟。”井言看着他,脸上浮起促狭,“没想到我还能收到你的致谢,真是太难得了。”
“那怎么行,”她急吼吼吼地,万一半途上又窜出什么人来,他岂不是任人鱼肉?“我只是请你帮我把他弄到楼下,上了车就好。”
“不用,我们不必下去。”单衍修缓缓道,“呆在这里就好。”
井言挑了挑眉毛,眼底掠过一丝的诧异。她的反应却大得多,“那怎么行,他们肯定要找来的。”在这里呆着无疑是坐以待毙。
单衍修摇头,“不会的。你没听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么?呆在这里就好,没事的。”他吐出一口气,“晓晓,你去书房,打开桌子的第二个抽屉,里面有支电话,你把它拿来。”
井言冷眼看着她离开,转过头时声音变得冰冷,“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哼,她还真是好骗。”
“电视剧看多了都这样。”单衍修闭起眼,“你该走了。”
井言歪着脑袋看他,蓦地笑起来,“就这样?难道不要我帮忙弄走她?”
“不劳驾了。”他淡淡地,“如果于槿然知道你帮我的忙,他会剥了你的皮的。”
井言敛去笑意,皱眉,“对哦,我的前任上司你的同僚于槿然真的好讨厌你。话说回来你的仇家真的很多,大多是在在危机处理部的时候结下的吧,那可真是个吃力不讨好的位子,你居然还能坐那么久。”
“危机处理部除了处理集团外务已经不能用正常手解决的事情处,翦除内部的垃圾也是重点工作之一。”单衍修嘴角边噙着笑,略有讽意,“比如你这样冲动好事,争勇斗狠的小子,如果落到我手里我会先关你三天禁闭,做初步的冷冻处理后再一点一点地把你修理成型。”
“到这地步你还能放这种狠话,难怪贝理会这么大费周彰地逮你。我想除了他那不可告人的目的外,还有一点,”井言耸肩,“你不是一般地欠揍。”
“过奖。”
井言定定地看着他,“集团已经彻底漂白了,他们现在只需要能从正当渠道赚钱的部门,再不需要你这样的人。所以把你架空,又放任贝理这么对你,你觉得甘心吗?他们许诺你的平静生活,干净的身份,让你以为可以和正常人一样找个女人定下来结婚生子,你还真的相信?”
“这是我的事。”单衍修脸色不变,“你该走了。”
“于槿然说你这个人哪怕只看一眼都让人不爽,哪怕和你多话一句话都让人想自爆,果然一点都没错。”井言忿忿地转身,正好碰上拿着手机来的雅晓,粗声粗气地,“我走了。”
“嗳……”
“干嘛,”井言凶巴巴地,“有话快说,那只女色狼还在下面呢!”
她讪讪地,“我只是想说谢谢。”
井言脸色稍霁,口气还是不好,转身往门外走,喃喃地,“一对蠢蛋。”
她将电话递给他,又跑去锁门,回来时见他正盯着手机屏幕发呆。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像是失去了生气,再没有一点光彩。她一步步地挪到他身边,像先前一样半蹲下,“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