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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页(第1页)

隔了一阵子,车子没动。

纳闷地扭过头,见他正将上半身斜压在方向盘上,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她越发地烦躁,口气也恶劣起来了,“你到底走不走?”这要放平常,连她都不相信自己会对他这么恶声恶气地。只是刚才按捺不住阴暗的情绪迁怒了好友,冲对方发了火,现在她的心情即懊恼沮丧又低落颓丧,不要说演戏,她此时连敷衍都欠奉。

破天荒的,他竟然没有和她计较,也没有说什么,而是很听话地启动了车子。

一路的沉默。

到家之后,她很快地换下了衣服,准备洗去脸上的妆。刚拿好缷装油,转身却见他站在身后,吃了一惊,“你鬼啊,走路没声音的?”

“和人吵架了?”他的语气出乎意料地柔和,柔和到让她起了一身地鸡皮疙瘩。

她摇摇头,满是疲态。此时她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压根就懒得敷衍他。她很清楚自己心情跌落谷底时会失去冷静,无法理智思考。不管是谁,如果敢在这个时候来触动她的神经承受底限,后果必是惨烈。

但他似乎浑然未觉,依然很有耐性地问着,“那是怎么了?”他的手滑上她的颈部,在她的耳廓处慢慢地揉捏着,明显带着一丝挑逗的意味。

她强忍着没将手里的卸妆油往他脸上砸,牙缝里挤出声音细细的,“没怎么。”

“不老实的,”他的声音里带着轻慢的调笑,慢慢地拢着她的腰,将她拉近了些,“要和我说实话。”

脑子里突然就有根什么东西断掉了,蹬的一声,回音袅袅。

“想听实话么?”她冷笑地拍掉他不安份的手,“我没有和人吵架,我只是心情不好。至于我为什么心情不好,你最清楚了不是吗?”

他脸上依然虚浮着一层笑,只是眼里晦暗不明。

“我求你,求你发发慈悲,你要我活要我死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不要这样活拖死赖着,你这样子就像一个在更年期期间被丈夫要求离婚的老女人一样反复无常。我也求你不要再耍我了,好赖给个痛快,行不行?”

他听她的话说到了一半,突然便哈哈笑了起来。她窘困而不知所措,只能恨恨地瞪着他,眼看着他笑到几乎弯腰。气极败坏间,卸妆油狠狠地擦着他的身体砸了出去,嘭地一声滑开老远。

他脸上笑意未褪,声音却清晰分明,“不行。”

她咬着下唇,眼里含着大泡的泪,如同一个饱受屈辱的孩子。这个孩子刚才用足了勇气将自己所有的不满情绪发泄了出来,想求得一个干脆的结果。现在答案得到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听起来却那么刺耳。他没有怠慢她的情绪,只是将她的认真当成了一个有趣的笑话,给予了一个轻浮的回答罢了。

欺人太甚!

纵是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更何况她原本就行事冲动,脾气火爆。这阵子不过是被他捏着把柄强压着,压抑久了情绪失控在所难免。

想来他也没料到她会用结实的拳头来回应自己,那一记拳头充满了力量与愤怒,咚地一声砸在他的脸上,回音袅袅。她用的力气这么大,打得她整个手腕都发麻,也打得他偏过头去,甚至后退了半步。她食髓知味,顾不上手疼紧接着又挥出了第二拳、第三拳,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每一拳都没落空,结结实实地砸在他脸上、身上。一声声的嘶吼从她的喉咙里迸出来,宛如一只末路途穷的困兽。可眼底却有着惊涛骇浪般的兴奋,一层一层地卷上来,叠堆着炽热的火。

“够了,”他避开她毫无章法的攻击,语调平静,仿佛刚才砸在他脸上身上的不是拳头,是棉花,“适可而止。”

“止你个头!老子豁出去了!”她凶狠地弓起膝盖准备往他的鼠蹊部顶去,妄图让他从此一蹶不振。没料到他的反应奇快,在她刚要送出致命一击时便一把掐住了她的腿弯,顺势抬起绕在腰间,这使得原本极具毁灭性的一招断子绝孙顶瞬间转成了香辣养眼的勾缠腿。

“撒手,我叫你撒手!”她仰脸冲他咆哮,“给我放开!臭不要脸的,快放开我!”她咬牙切齿地踢腾着,努力想把自己的腿从他腰上撤下来,但几番努力都告失败。他甚至还故意往后退了几步,胯间与她贴得更紧,她几乎是挂在他身上被拖动着。她今天穿着裙子,现在这种暧昧的姿势让她觉得自己快被撕裂了。他紧紧抵着她身体的那部分热烫灼人,窘得她面红耳赤。

“别动,别动。”他竟笑意盎然,仿佛在逗弄一只气急败坏的小动物一样,轻轻地嘘出声来,“乖,我们换个姿势。”

乖?

还换姿势?

她面孔红涨,血直直地冲上了头,眼前白花花的一片就像是坠入了云山雾海一般。

想也没想地弓起手肘往他胸口撞去,这一招是她在健身房打工时学来,用准了力道颇具杀伤力。他眸里闪过一丝讶异,手极快地攫住她的往后一扭。听得见骨骼间扭动时的脆响,她的喉咙间破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如果是放在平常里,他一定能听得出里面造作夸张的成份,但在这个时候却只是一愣。

这一愣,却也是够了。

她真机挣脱开来,后退一步半,尔后凶狠地踢出蓄谋已久的一脚——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不管他是高大英俊如神祗还是弱小纤细如废柴。只要其生理架构正常,那他必有一处是众所周知的致命所在。

鸿星当头,一击便中。

被她这阴险又恶毒的一脚踹中要害,他的脸色大变,再不似平常的蛋腚从容优雅阴谋不动如山。从他又青又黑又紫又绿的面色看来确实疼得不轻,这就说明她踹的力道和准头都十分到位。但就算是这样,这家伙也没和电视里演的轻薄恶霸一样捂着受伤的小兄弟一边哀嚎一边极痛苦极狼狈桑心欲死地缓缓跪到地上去然后蜷成一团满地打滚。(从这点上看,男主角和龙套的待遇还是有本质上的不一样的)他仅是半弯着腰,暴出青筋的额角满是汗水,呼呼地喘着粗气,看着她的目光是恨不能吃了她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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