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处假山做得十分的庞大,为了凸显山石嶙峋之态,内里暗洞内不少,外面的山峰更是高低错落。常常是只闻其声,难见其人。
也幸好这样,林小雅才得以安全。
这就是抄近路的报应,秘密知道多了要掉脑袋的!
林小雅暗呼倒霉,她本不想走这里,但根据上次被李初九带着到处逛的经验,从这走到竹意轩最近便。
她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往后退,等退回石桥上,到达安全距离,松了口气,但心头还在砰砰直跳。紧张程度好像在假山里行苟且之事根本不是王雪烟,而像是她似的。
我的妈呀,光是看别人偷情都怕的要死,等换做自己,不定怎么样!
林小雅对此行的勾引起了一丝犹疑,若是证实李初九不是太监,要不要来场颠鸾倒凤?再加上一个李承裕,以后初一到十五该怎么分配?
想到这里,心里发起瞅来,倚着石桥的栏杆叹气。
“喂,那个小宫女,你给过来。”
林小雅一听这话是从假山那边传来的,直骂自己疏忽,既然逃出假山,为什么不走远点,被王雪烟逮到一定有事了。
“奴婢给王姑娘见礼。”
林小雅下了石桥,撩起讶异的眸子,装作意外碰到一样,福了福身,瞄了一眼王雪烟,心里大卫佩服,总共没几分钟时间就已经干完活了,穿戴整齐,头发一丝不苟,看来是深喑此道的高手。
果然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如果王雪烟不是情敌,她真想跪下来拜师学艺,探讨一下勾引的学问。
王雪烟一张绝美容颜上闪动着倾城倾国的昳丽,拿出女王一样姿态:“本县主记得你这个小宫女,前日你跟李总管在芭蕉林……”她停了话头,因想起父亲警告,换了一个话题道:“你叫林小雅,是太子的新宠对不对?”
林小雅明眸微动,语调不卑不亢:“太子说我是他的朋友。”
王雪烟不太理解这话的含义,皱眉道:“想来你应该听过宫里一些秘闻,不像表面看到的这样简单,你一个小宫女想健全的活下来几乎不可能。”
林小雅用符合自己年龄一样的错愕回视:“王姑娘,你是说有人要杀我?”
王雪烟美眸中的讥讽一闪而逝:“你这么单纯一定想不明白,本县主告诉你吧,独享了太子专宠并非好事,岂不知有多少双嫉妒的眼睛,你想好好活着,除非离开太子,离开这座皇宫。”
林小雅心里大翻白眼,只要你不给我小鞋穿,我就谢天谢地啦!低着头,小声道:“承裕太子有太子妃,奴婢没想过要独享专宠。”
王雪烟眼里闪出怒色,冷冷的看着她:“本县主好心指条明路,你竟然不知好歹?”
你自说自话吧!说完了就让我走。形势比人强,林小雅低着头装作一副人畜无害模样。左右这个位置很显眼,几十米之外几名修剪花圃的宫女一抬头就能看见她,不怕被杀人灭口。
林小雅以为接下来王雪烟会发威,会过来给她一耳光,可是人家顾及形象自顾自的吟起诗来,诗道:
洛阳城东桃李花,飞来飞去落谁家。
洛阳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
今年花落颜色改,明年花开复谁在?
已见松柏摧为薪,更闻桑田变成海。
古人无复洛城东,今人还对落花风。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倒!
前面那些把林小雅绕的稀里糊涂,但这二句她听明白了。
诗的作者是刘希夷,“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据传此二句被其舅宋之问所喜爱,欲据为已有,希夷不允,宋之问发狠竟遣人用土囊将他压死。
也是因为这二句,读书时期的林小雅被语文老师生生的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罚站了一个钟头,原因是这么美丽的诗都背不下来,真是白活。
她上学时期古文学得有够烂,在学校受了委屈,回家向老爸老妈抱怨,说古人非要卷着舌头写文章,不是有病吗?写文章像说话一样直白多好,轻松又好记。
文学状元出身的老妈听了一脸惊骇的找老爸哭诉,说对不起老公,给他生了一个没用的女儿。
林小雅想起从前的事,心里特郁闷。
穿越再遇穿越,注定有一个当炮灰,她不想当炮灰,每走一步都要谨慎。
这副表情落在王雪烟眼里,她唇角闪着妙曼的嫣然:“林小雅,你读过书没有?”见她摇头,唇角笑意更甚:“没读过书当然不懂得诗中道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说的就也许你今天得了太子的心,等明年不定是谁强走了风头。但失宠的女子,结局会很惨。”抬起一双妙目看过来:“林小雅你可否懂得?”
林小雅一个劲点头:“懂了,县主教训的是。”在王雪烟面前装傻充愣一定不会有错。
“好啦!”王雪烟挥挥手,如女王颁布命令一样:“你可以退下了。”
阿弥陀佛,阿们,谢天谢地,总算可以离开了,林小雅正要行礼,石桥尽头传来一声冷笑:
“王姑娘好气度。”
李初九上了石桥,一米九的身高彰显出傲气十足的从容不迫,漆黑的眼眸一抹寒意逼人,唇边发出森冷的笑。
王雪烟面色变了变,昨晚父亲的话犹言在耳,李初九是得罪不起的人,切记不可闯祸。
林小雅虽然对诗词的鉴赏力不达标,但心思玲珑,看到王雪烟的脸色,有些了悟,懒懒一笑:“县主既然容许奴婢告退,等到改日再行拜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