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正合洛凌青的心意,除了教元晏读书识字,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研究医术,偶尔和陆云卿一起。
前世,陆云卿除了那半本特殊医书,并无机会接触其他医书,而洛凌青则是药师流派正统传人。
论治病救人,陆云卿的水平已经很高,洛凌青不及她。可若论起医学知识,陆云卿是玩玩万万不及的,互补之下,短短数日,两人医术水平均有了长足进步。
洛凌青惊喜之余,也发现陆云卿的医学常识匮乏,真正当起陆云卿医道上的领路人,只是她从陆云卿这里得到的好处要更多,打心底里不想以师父自居,每次陆云卿叫她师父,她都忍不住翻白眼。
直到亭元寺水陆大会开启的前一日,陆云卿才从这般充实的提升中脱身而出。
“水陆大会?”
洛凌青结束教授一日的课程,送走陆元晏,脸上露出诧异之色,“你想去?老太爷会同意吗?”
这几日的交流,洛凌青已经知晓陆云卿不少秘密,老太爷既然忌惮她,又怎么会给她接触外界的机会?
“会。”
陆云卿点点头,神情透着肯定,“每年的水陆大会,陆家所有嫡系子弟都回去寺里上香,我若是被勒令不准去,那些族老们会察觉到异常,老太爷明显不想让人发现他对我态度,所以这次他最多派人盯着我。”
“老管家么……”
洛凌青目光一闪,说道:“那里人多眼杂,我便不去了,你万事小心。”
陆云卿轻嗯一声,“今日我是明着过来接元晏的,不宜待太久,这就走了。”
“等等!”
洛凌青迅速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塞到陆云卿手中,“这个呆在身上,若是遇到危险,也可保一命。”
陆云卿看到玉瓶上简单写着“续命丸”三个字,不由失笑:“我又不是去上战场拼命,带这个作甚?虽说此药丸是我们二人共同研究出来的,您炼制起来也不容易吧?”
“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洛凌青推着陆云卿的身子往外轰,不耐烦地说道:“让你拿着就拿着,出门在外谁能说清有无意外?还是带上保险。”
“知道了师父。”
陆云卿将玉瓶放在怀里,贴身存放,洛凌青听到称呼,又是一个白眼。
……
陆云卿回到锦绣院后,便看到老管家候在屋内,“小姐,老太爷让我给您传话的话,今日沐浴焚香,不得吃荤,明日一同前去亭元寺上香。那件事……可以做准备了。”
为了避嫌,老管家不敢多呆,说了两句话便离开了。
目送老管家离去后,陆云卿眉头暗松,虽说她早就料定老太爷会准许她出门,不过再未得到确切消息之前,总还是提心吊胆的。
“定春,准备得怎么样了?”
她高喊一声,坐在梳妆台前,对着桐镜揭下假伤疤,用湿布擦拭额头擦干后,又从暗格中拿出一瓶瓶药罐重新给假伤疤上色,这种假伤疤是用浆糊风干后的胶制作的,每半个月就需要重新处理上色,定春还没学会,只能她亲自动手。
“小姐,您看!”
定春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得意地说道:“这样就不怕猝不及防之下穿帮了,夏天还没到,裙子厚重着呢,谁也看不到。”
她右腿上赫然用布条将膝盖固定在弯曲的弧度,根本伸不直。
陆云卿满意地轻笑颔首,和老太爷相处不能大意,在她未曾摊牌之前,只能这般小心掩盖了。
翌日天还未亮,陆云卿便在老管家的安排下,和定春一同坐上了马车,向亭元寺行去。
亭元寺本就香火鼎盛,水陆大会这一天去上香的人更是极多,若是不早点去,怕是连亭元寺的大门都要挤很久。
陆家一行人已经很早了,可总有更早来上香的。半个时辰后,太阳刚冒头,陆家马车直接被堵在了亭元寺外一里地,前路已被塞的严严实实,无法行进,更有官兵把守,负责疏通人群。
不得已,老太爷只能让老管家将马车停在路边,一行人步行入寺。
“好多人啊!姐姐你快看,那些人手里都拿着好大的香!”
陆元晏牵着陆云卿的手,看着往来络绎不绝的香客,眼睛睁得大大的。
他虽自小养在祖母身边,却因为生母身份来路不正,与其说是陆家孙子辈,倒更像是老夫人圈养的一只宠物关在院子中。如今云氏牌位入祠,他也是正儿八经陆家嫡出四子,自然有资格随行上香,而今所见一切皆是新奇,兴奋极了。
兴许是陆元晏声音大了些,走在旁边的林氏顿时训斥道:“闹腾什么?!少见多怪,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还不走快点儿,若是误了烧香的时辰,你担待得起吗?”
陡然听到喝骂,陆元晏吓了一跳,看到是林氏,他正气不过要顶撞两句,陆云卿却是上前拦下弟弟,歉声道。
“二娘教训的是,我们这就加快速度。”
“二娘”两字,就像是一把刀戳进了林氏心窝子,刺激得她眉心都跳了跳,可杨氏毕竟没有被休,她也无从反驳,只得气得一跺脚,往前快走,眼不见为净。
“哈哈哈,姐姐你真是绝了!”
陆元晏看到林氏被气走,顿时乐得直笑。
“你的性子也要收敛一些,凡事过过脑子,不然总有一天要闯祸的。”
“我知道的姐姐,今天出来这么开心,您就不能少训我嘛?”
望着陆元晏可怜巴巴的眼神,陆云卿摇了摇头,拉着继续跟上陆家人的队伍。
亭元寺的香客虽多,道路却还算通常,盏茶时间后,陆家一行人终于进入寺庙中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