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充仪急忙推托了几句,最后实在推不过,加上又是惯例,最后还是应下了。萧皇后点头,又道:“你这是头一胎,东西可有备下,稳婆和嬷嬷可选好了?”
怀着龙胎的妃嫔,只要没有什么国仇之类的特殊因素,从来都是让下人们小心照看的主儿。就是十恶不赦的罪妇,但凡怀着孩子的,也得先生下来再行刑,更别提是宫中妃嫔了。尚宫局的人不是笨蛋,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所以江充仪那里该有的东西并没有任何缩水,于是答道:“劳娘娘费心了,一切已经备好,并没有短缺。”
不少妃嫔都有些羡慕地看着江充仪的肚子,想着自已什么时候也能怀上一个,哪怕是个公主,将来在宫中都是依靠。至于低位分的妃嫔,想想就算了,她们承宠后那碗汤药是免不了的。不过现的正三品的位置上又空了两位,她们努力一下,想爬上去并不是没有可能,说不定哪天皇上就免了汤药呢,萧充容不是就这么得了皇嗣吗?
沈茉云微微低着头,遮住了眼中的情绪,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孩子啊……
赵婕妤身亡一事是个迷,这么快的速度就赐死,要说不是皇帝的意思都没人信。几日后,程氏进宫,沈茉云才从她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事情。
“娘,您是说,赵家被抄家,成年男子一律秋后问斩,女眷充入官奴籍?”沈茉云听得直瞪眼,官奴籍,那可是贱籍啊。一般来说,这种充入官奴籍的女子,说得直白点,就是官伎,还是不能赎身的那种,一直都得在楼子里待到死为止。
“这……怎么会?太突然了!”曾经千娇玉贵的大家闺秀,沦为官伎,除了感概一句世事无常,沈茉云还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
程氏当初知道时,也吓了一跳,赵家也是大族,突然间倒得没声没息的,夫人之间的往来是有一些风声,可是没人会想到会这么快。她靠近女儿压低声音道:“我听老爷说,赵家,是前太子的心腹,今上登基,对先太子一派官员都是打压,所以赵家这一出,并不算是意外。”
当今的萧太后是先帝继后,皇帝是太后所出,自然也是嫡子,可是在他之上,还有一个元后所出的嫡长子。那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位嫡出的皇长子会百分百没有意外地在先帝百年后继承皇位,可是后来等到的结果却是太子被废,并被先帝囚禁在京城西郊皇家别院。连番打击之下,废太子两年之后郁郁而终,只留下一子二女。
此时,还是七皇子的宇文熙则开始慢慢进入朝堂,最后得到先帝信任立他为东宫太子,并在最后登基为皇。宇文熙登基后,倒没亏待废太子的子女,不但追封废太子为恪亲王,还给了他儿子一个郡王爵,两个女儿也封了郡主嫁出去。
沈茉云对朝政不熟,但多少也猜得出来,废太子那一派官员,当初肯定没少给宇文熙添赌,而且废太子还有一个儿子,说起来,也是正统。在古代,嫡庶之别,就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虽然皇室是最挑战这些礼法的地方,但是很多时候,还是逃不开这些桎梏。在士大夫的眼中,有嫡子在,就没你庶子的事。宇文熙能够顺利被立为太子,估计那个嫡子的身份也起了很大作用。
想到这里,沈茉云不免有些郁闷,明明她的孩子可以是嫡出,现在莫明其妙被降了一等,想来心里就不舒服。
程氏自是不知女儿心事,只是继续道:“还好沈家一直不参和皇家的事,虽然当时得罪了一些人,不过现在看来,未尝不是好事。赵家的事,你知道就行了,心里有个底,别乱了分寸。茉儿,你在宫里,可要好好的,娘也不求你如何,平安就好。”说到最后,她不禁眼眶泛红,从小到大都是娇养着的女儿,一朝送进宫里,生死福祸皆不知,怎能让她不挂心。
沈茉云听着也有些不好受,忙拿起帕子替程氏抹去泪水,强笑道:“我如今不是挺好的吗?您就不用替我担心。对了,爹爹身体可好?还有大哥二哥,他们怎样?”
程氏很快就收拾好自已的情绪,她也只是一时激动罢了,一一回答刚才的问题。一问一答间,时辰也差不多了,程氏赶紧捉住最后一点时间,拉着沈茉云的手,低声问:“茉儿,你近宫快一年了,可有消息?”
沈茉云摇头:“还没呢,这事儿急不来。”
程氏急了:“哪能急不来呢?对女人来说,孩子是最重要的,会不会是你的身子……”
沈茉云嘴角一抽,截过程氏的话,道:“娘,我的身子好得很,您就别担心了。”新婚一年无孕的夫妻多的是,再说了,皇帝又不是天天跑她这儿,一个月能有六七次就算不错了,她总不能去往外发展吧。
“可是……”程氏还想再说什么,却让进来的剪容打断了,原来会面时间已过,程氏该出宫了。
“娘好好保重身子,还有爹爹也是。”沈茉云笑着说道,亲自送程氏到了长乐宫的宫门,最后才在程氏的再三劝说下回去。
沈茉云接过素月递来的红枣茶,心不在焉地喝了几口,算算时间,这几天正好是她的危险期,要不要想办法勾得皇帝过来几趟。行了册封礼,宝印也有了,这个时候要孩子,应该可以了吧。
素月身份不同,她刚才在内室伺候,自然听到了程氏最后说的话,她不由的道:“主子,皇上来咱们长乐宫的次数不算少,您怎么就一直没消息呢?要不,请太医来给您瞧瞧身子?开个方子补一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