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儿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道:“阿娘,前几日林夫人找上我,说曼娘年龄不小了,待阿琦从前线归来,他们想尽早让两人成亲。”
沈茉云怔了一下,道:“为何这般急?”
宝儿道:“曼娘今年快十八了,实在拖不下去,他们想早日成婚定下名份,以免日后生变。阿娘,话我先放这儿了,我对萧家是看不顺眼了,就算曼娘真的嫁给了小弟,也别指望我给他们好脸。”
沈茉云听得有一丝烦乱,对萧家也有几分不满,儿子还在前线受苦受罪呢,这萧家不关心宇文琦在边关过得好不好或者想办法去打通关节探听消息,就只会在这里想着如何为自已谋化利益。这样的姻亲,就是萧曼娘千好万好,她都不想宇文琦娶进这么一个妻子。这时的婚姻,成亲不是两个人的事,而是两个家族的利益结合,再说宇文琦还是皇子身份亲王爵位,摊上了这么一个外家,就是他再有本事,也能被猪友给拖累了。
“先拖着,此事待琦儿回京后再行商议。”
“哎,知道了。”
因为战事胶结,宇文熙并没有对江子期等人做进一步的处罚,仍是如往常般对待,。可官场上的谁不是人精,皇帝这一把火,很明白地表明了他属意的储君人选并不是延王,因此众人的注意力纷纷移到了另外几位皇子身上。
宇文熙并没有隐瞒的意思,既然已经选好了人,那么就该带在身边调·教了,不然哪天他双眼一闭,留下一个半拉子的继承人,对大齐就是一场大祸事。
所以,很多大臣们都发现,皇帝每天都会带着洛王宇文瑞议事批折子。
风向很明白了。
有人又继续提出册立太子一事,宇文熙只回了一句:“待战事停歇,朕自有主张。”
自此,再无大臣就此事说话了。
进入七月,连是北方捷报传来,说是北藩大军被歼六万,只有数千人马逃进了漠北,大将军已经派将领深入追击,务求一举击溃。
半个月后,武陵关也传来了一样的捷报,西月盟军被大齐击散了大半,退出了周桥关,这一战算是大齐胜了,可是西月盟军却没有退回去,而是在离周桥关百里外的北源坡地驻扎,似有卷土重来的趋势。
又过了七天,边关传来了另一个消息,瞬间就炸开了京城的那一摊浑水——赵王误入敌方战阵,身受重伤,生死未明。
皇帝震怒。
沈茉云听到消息后,差点晕过去,只抓住宇文熙急急追问:“皇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琦儿不会去前锋营吗?为何他会陷入敌军战阵?加急文件上是怎么说的?难道琦儿他真的,真的……”
宇文熙心中同样是各种伤心忧虑,可是看着沈茉云慌乱的模样,还是耐下性子解释说:“公文上只说琦儿中了埋伏,受了些伤,没说他有生命危险。那些话只是传言而已,你先放松些,别将自个给先绷断了。”公文上确实是这样陈述的,只是宇文琦受伤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却没详说,只略略带过。
听了这话,沈茉云总算没那么慌了,却仍是忧心难过,眼睛一红,缓慢说道:“我当初就应该拦住他,不让他去的。让他怨我恨我,总好过他连命都没了。”
宇文熙安慰道:“这上阵打仗,哪能没个意外?你也不想的,别想太多了。”停了一下,叹了口气,道,“这场战打得太不是时候了,本想早些给你……结果一拖就拖了将近两年,瑞儿是个好儿子,你且宽心就是了。”
沈茉云却是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另一个儿子还生死未明,您让我如何宽心?”
“不会有事的。”宇文熙说道。
在这通迅不发达的时代,沈茉云想要知道前线儿子的最新情况,除了日日揪心似地等着武陵关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文件,再无他法。
京中关于赵王的流言,已经从生死不明发展到了重伤而亡,不过沈茉云却没时间去关注,就是宇文瑞和宝儿,同样忙得不可开交,一样腾不出手去收拾。
此时,只有小儿子阿霙整天陪着沈茉云,让她不再那么难过担心。
可没有料到,林夫人却在这个时刻选择进宫,找上了沈茉云。
“什么?”乍一听完林夫人所说的话,沈茉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反问道,“萧家要解除婚约?”
林夫人倒是神态从容,嘴角挂着一丝矜持的微笑,说道:“小女与赵王的所谓婚约,不过是萧太后随口说说的玩笑话罢了。这既无旨意又无聘礼的,要说婚约,淑妃娘娘不觉得勉强吗?”
她本就不愿意女儿嫁给皇子,与其嫁进皇家不如与其他世家联姻,只是碍于先前太后的话她才勉强同意。如今好了,赵王凶多吉少,正好趁此机会说明白,不然赵王要是真阵亡了,难道还要陪上女儿的一生守活寡不成?至于洛王,失去了赵王在军中的援助,沈家又帮不上他,最后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是两说,旁边可是还有人在紧紧盯着呢。
鸡蛋可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不搅合进来,稳打稳扎不会错的。
闻言,沈茉云不由得冷笑一声:“哦?难道不是萧家找到了另一家更好的买主,准备让令千金待价而沽?”
林夫人听得一怔,随即略带羞怒地说:“淑妃娘娘若是执意要小女嫁与赵王,直接请下圣旨便是,何必如此折辱我们?萧家再不济,也断不会去卖女儿。”
沈茉云冷哼一声,端起茶杯道:“本来就无媒无聘,萧姑娘的婚姻大事自然是由父母作主,与我儿何干?林夫人日后休得再乱说,以免误了令千金的姻缘。”不想嫁正好,她还不想宇文琦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