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是一种无趣的生物。”死神缩在酒馆的阴影里,手里抱着纸笔,口中喃喃自语“好在我已经找到了新的乐子……”
“《异界疯神观察日志》
昨天祂说:‘我要去码头整点薯条’……
今天祂说:‘我要表演一个千杯不醉’……
这是一个新坑,让我想想该如何向天堂与地狱的读者们介绍我们的新朋友……祂最独特的地方在于他的声音。
祂的声音,那是数千个声音在同时低语,虽然乍一听貌似只是普通的说话带混响,可听多了就会越觉得渗人,让人感到莫名的毛骨悚然。
祂的外貌难以形容,表面上看上去像是普通人,可我知道那绝不是他的真实内在……我麾下的迷思者曾在惊鸿一瞥中窥见祂那让人疯狂的剪影,那是沾染碎末般微弱真理的水中月,镜中花。连祂真实的冰山一角都未曾触及的信息碎片在一瞬间就污染了整个教派,甚至向上追溯至我……
目前祂所展现的神迹仅仅只有一种不起眼的空间类能力,但我相信祂会的不仅仅是这些……
这位尊贵的客人固执的赖在人间不走,他的力量对于普通人无害,对于凡者则具有极大的危险性。在我总结出祂的习性之前,我建议所有自然力量即日起撤出北美洲。”
文物级别的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出沉闷的沙沙声,死神躲在暗处偷窥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若是这副年龄颇大的纸笔捐给政府,说不定能成为美国的历史教科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
“今天我要表演一个千杯不醉。”
乌诺在酒馆内大放厥词,他前不久用莲子草染过头,再加一顶牛仔帽遮住灰白的根站在人群中倒也不显得异样。
“在座的各位好汉谁要是能把我喝倒,这五十美元就归他了,但要是有人想耍赖……”乌诺拍拍腰间的枪套“我的好伙计也不是吃素的!”
乌诺脸红脖子粗的扮演着一个喝上头的酒蒙子,手舞足蹈的站上桌子挑战八方。
五十美元被压在酒馆老板那里,根据规则,来挑战乌诺的人酒钱得自付,还得把乌诺的那一份也付了。只有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拿走乌诺的钱。有人自出彩头拉动消费,酒馆老板欣然应允,表示自己柜台下的双管喷一定会捍卫乌诺的财富。
五十美元,真的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西进运动末期的一美元相当于人民币5oo块,当时一个堪萨斯州的工人一天的薪水也只有76美分左右。
而这是白人的工钱。
像黄种人和黑人,又或者印第安人土著之类的工人还能在九九六的基础上享有薪资级折扣。
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午休时许多工人都下班了,此刻酒馆里的人比清晨要多了许多。
黑水镇是个展良好的小镇,拥有煤气路灯,平整的石子街道,完善的商店街,以及一个运作不息的码头。
这代表着小镇拥有一个现代化的专业的执法体系,这代表大部分时候乌诺都不用担心会有人铤而走险抢夺自己辛辛苦苦攒下来的5o块。
因为在黑水镇犯罪的风险要比别的小镇高许多。那些精良的装备,骑警身上训练有素的肌肉……这一切都在向心怀不轨的人无声的宣示——任何犯罪都将招来警局的重拳出击。
酒蒙子总是会互相吸引的,就像替身使者一样。
一个同样脸红脖子粗的老白男率先登场,只见他越过众人走至台前,大喇喇排出一张绿油油的钞票。
众人观望之际那人已经摆好架势,大马金刀坐至桌前,三五瓶月光酒摆在桌上,信心十足的招呼乌诺入席。
月光酒,私酒的雅称,禁酒令时期为了糊口以及躲避政府的高税,有些农民会在晚上就着月光蒸馏酵过的玉米等农作物,以获取高度酒。这些来自私人小作坊的酒因制作的时间而得名月光酒。
乌诺走近围观群众们,在众人的视线中倒出一杯酒,划着一根火柴在酒杯上轻轻一晃。
淡蓝色的火苗顿时跃上酒杯,轻巧舞动。
火烧鉴别杂醇,算是西部酒民们较为公认的小妙招。由于私酒来源不明,质量忽好忽坏,为了防止一不小心喝大了把自己喝过去,许多人都会在喝之前把酒点着观察一下火苗。如果火烧的又亮又猛那么多半是碰上劣酒了。
劣酒喝多了就像被扳手砸了头,轻则头疼,重则痴呆。这片大地上每年都有因过度酗酒而失明的人。
吹灭杯上舞动的蓝焰,乌诺将酒一饮而尽。
老白男也不甘示弱,二人你追我赶的喝了起来,不多时桌上的私酒就只剩几个空瓶。
又填了一轮酒后……
乌诺此刻脸已经红的像是猴屁股,而老白男则摇摇晃晃脖子上暴起青筋,他两只手使劲扒着桌沿,怎么也不肯倒下。
他似乎还想坚持,看来那五十美元对他的吸引力不是一般的大。
下一刻他就被闻讯赶来的妻子拖走了,那看上去是个身材魁梧的女人,搡开人群的气势如摩西分开红海,在众目睽睽下一把就薅走了已经神志不清的挑战者。
第一个挑战者以所有人都没有料到的方式退场了,乌诺感叹这世界果真多姿多彩,随后便摆出一副恍惚姿态,勾引围观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