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崔时乐回京的那一天已经入了夏,皇帝登基也有两月了。
崔京棠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老话说升官财死老公,楚意南一死,她一个人占全了。
唯一烦心的是小皇帝楚崇觅三不五时来寻她。
大概傀儡皇帝自带几分低眉顺眼的讨好,毕竟他的生死现在掌控在崔京棠手里。
楚崇觅来寻她寻得格外频繁,早晚请安,几乎到了一个让她厌烦的程度。
她没想过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过不去,只要他乖乖听话可以过得很好的。
后来有一次王知峪伺候她时听了她这随口一句对小皇帝的抱怨,一边吻她腿根,一边说交给他。
崔京棠就放心让他去办了。
没几天,小皇帝真的不来烦她了,她还好好奖赏了一下王知峪。
至于用的什么法子,崔京棠懒得管,反正王知峪在宫里这么多年,该有的分寸总不会少。
崔时乐回京后第一时间并没进宫请安,朝上甚至还告了病。
崔京棠那时在宫里吃荔枝,她宫里来了几个少时同她交好的命妇,拿了编绳在旁边玩,一边玩一边问:“娘娘,崔将军还没进宫来拜吗?”
崔京棠躺在榻上,淡声说:“他告假了,大概在养身体吧。”
这个话题被随意提起,崔京棠却在心底默默补充。
他不愿意来见她,所以才不进宫吧。
可他又凭什么不愿意来见她。
第二日崔京棠就简装便行,独自出了宫,这一次连王知峪都没带。
她径直回了崔府。
崔府一如往日般安静,门房瞧见了她本想通传,结果被她拦住,她让跟随而来的人四散,独自往崔时乐的院子里走去。
他在练剑。
黑衣劲装,宽肩窄腰,长高束,剑目英眉。
他出招的动作很利落,眸光锐利,过去在京中的年少风流被消磨殆尽,宛如一柄锋利的剑。
崔京棠站在院门口静静看着,没说话。
崔时乐或许早就现了她的到来,但是他也没说话。
直到剑招结束了,他才仿佛突然现了她,冲她笑笑:“京棠,你怎么来了?”
崔京棠走到他身边坐下,调侃起来,“兄长回了京却不来见我,我以为你是不想见我,这不就早早来见你了。”
“我没有,”崔时乐摇头,“只是刚刚回京,没适应。”
他已经快七年没回来过了。
“今后多来宫中陪陪我吧,”崔京棠突然说,“哥哥,我在宫里一个人也很寂寞的。” 崔时乐没有说话,他俯身替崔时乐理了理华丽的裙摆,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我是你兄长,时常出入宫闱,于理不合,对你名声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