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珍珠,似乎也没有听到,杨宛就将那份迷惑藏在了心底,没有问出来。
两人几乎是飞奔般地到了大房,将消息告知了掌管着姚夫人四库的翡翠,那边玛瑙连忙去叫了一个手脚快的小厮过来,准备送东西过去。
杨宛目送那小厮出了门去,心中为席泓晴祈祷了一番,希望她和孩子都平安无事。但是就算是她这般诚心诚意地祈祷了,等到半夜的时候,姚夫人回来,依旧是带了不好的消息。
席泓晴生了女儿,自己却没能活下来,当时就去了。
这个消息在大房这边仿佛夜晚的微风一样吹了过去,只有姚真感叹了几句,毕竟也是当过好长一段时间的先生。
其余的人,对这个消息脸上连惊讶的神色都没有。
唯一不高兴的只有姚夫人:“二弟妹将二房托付给我,结果在我手上还有人敢对那个姨娘动手,将我看做死人吗?”
姚仪对这个消息也没有什么惊讶,只是淡淡地点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对他来说,不过是二弟后宅里一个姨娘死了,算不得什么消息。
☆、
这件事之后,姚夫人总算是履行了一次自己对二房的管家的权力,将当日涉及到的所有人都扣了下来,盘查了个清清楚楚。
席姨娘这件事,明显的就是有人在背后动手,姚夫人对此很不高兴,这是对她的挑衅。
动手的人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收尾,姚夫人只是略一深挖,就挖了出来,结果却是让人目瞪口呆。
严姨娘有心拖延,却怎么都没有想到,那让她的拖延凑效了的原因,居然是姚玉。
年纪小小的姚玉,居然在事前就收买好了二房请过来的几个稳婆,在席泓晴当日喝下的药中,加入了让人浑身无力的药粉。
生孩子的时候往往就是靠着那一口气,可姚玉这样一来,席泓晴和孩子两个人,都有可能死在产房里。
姚夫人查得了这个消息,也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样小就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孩儿,她是怎么都想不到的。只怕连严姨娘也没有想到,否则不会这般拖延,让人明确地看出了里面的不对,最后查到姚玉身上来。
严姨娘大概以为席泓晴的难产是真的难产,只是打算略微拖一拖,说不得席泓晴就没了。她的拖延最后若是让人翻出来,也能让她辩过去。
可没想到,事情居然是姚玉做的。
姚夫人看着下人送上来的口供,沉默地将这些都封进信封里,交给人寄送给姚二夫人。
不管姚二夫人收到消息会怎么气急,也不管姚铎会怎么伤心,姚夫人只是将席泓晴生下的那个小丫头抱了回来,暂时地养在了身边。
就二房那一屋子的姨娘,她一个都信不过。在自己手上已经是折了一个,这剩下的这一个,就要好生照顾了。
杨宛听得这背后曲曲折折的信息,也是惊诧莫名。她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姚玉。
这个时侯回想起来,那一日在花丛背后听得的那个声音,似乎也是姚玉,却不知道那一日是因为什么,让她如此愤怒起来。
大约还是姚夫人去坐镇了吧。
杨宛想着这些,忍不住就去找了温承要说一说这背后的事。
温承听了消息,也是差异,最后却又笑了起来。看着杨宛柔声道:“宛宛,你可曾想过,为何那席姨娘,就这般毫无反抗之力的去了?”
杨宛侧脸看他,有些不解。
温承轻声说:“她没有反抗之力。”
“她为何没有反抗之力,因为她身在姚家的内宅,身边却没有能够依靠的力量。”
“娘家的弟弟如今身在外海,靠着姚家来供养娘家,娘家她是靠不上的。”
“她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二老爷。可是二老爷却不在这里,人走了,没有带着她一起走。”
杨宛对这番话听得很是不解,看着温承皱着脸问:“承哥哥,你到底想说什么?”
温承陡然间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也僵硬在那里,良久之后,方才收敛了笑意,重重地一叹。
“不,我没有想说什么。”
杨宛顿时不满起来,鼓着脸看他:“明明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为什么还非要装作什么都没有?”
她仰头看着温承,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和他对视,仿佛要落到他心底去:“承哥哥,你有什么秘密,是不能告诉我的?”
温承凝视她的眼睛,心中有好多的情绪翻涌,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有些东西沉甸甸地背在肩膀上,却无从为外人道。他脸上的笑风淡云轻,却被杨宛站了起来,一双小小的手轻轻地捂住他的眼睛。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少女细细柔柔的声音轻轻地说,“这样笑起来很假,也很难看。我知道承哥哥的日子过得不顺意,可是,在我面前,都可以说啊。”
她松开首章,俯身和他对视,一双眼睛牢牢地盯住他:“因为,我和承哥哥你是一样的啊。”
温承听得迷糊,下一刻,就听见杨宛贴着他的耳朵,低低地说:“我们都失去了家族,而且,总有一天,我们都会凭借自己的力量再创家族。”
温承顿时仿佛被雷击中一样,整个人都呆住了。
任他是再能猜想,也没想到,杨宛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杨宛笑眯眯地狡黠看他,可爱地歪一歪头:“承哥哥,是不是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
温承看着她玉雪可爱的笑脸,心跳慢慢地恢复正常,方才那一瞬间,他似乎整个人被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