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章在一旁皱眉,见杨宛立刻就回到姚真身边去与姚真说着什么,并没有再多看姚肃一眼,方才将想要脱口而出的话吞了回去。
姚肃喝了水,方才闷闷的心情也略微消失了。抬头就见姚章坐在那里,正与身边那个叫做承心的说话,心里头想着之前的事,忽地就笑,对姚章道:“哥,干坐着也显得无趣,不如来玩一玩如何?”
姚章见他眼珠子一转就知道他定然是在打着什么鬼主意,却并不准备拦下来,心中打定主意要趁此机会让他受个教训,于是笑道:“玩什么?”
姚真也被吸引过来,拉了杨宛道:“要玩什么,我也要玩。”
姚肃眼睛滴溜溜一转,笑道:“既然是玩,也要人多才好。不如让大家都一起来玩。”姚章无可无不可地点头,看着姚肃拉了好几个小厮丫鬟过来,心中猜着他到底要搞什么鬼。
姚肃其实也没有旁的打算,只准备出了自己心头那一口气,让自己过得舒坦点,见人已经不少,当即笑道:“大哥,跟在你我身边的,都是读书识字的小厮,妹妹身边的,也略约能说几句。方才大哥考校我,不如如今就让大家仿同击鼓传花,落到谁手上,就说一句和花有关的诗词可好?然后就顺着往下说,一直到有人说不出来,就被罚下去。之前用过的句子不能再用。”
姚章随意一听,也觉得没什么不妥当,当即答应下来。
杨宛和姚真也被牵涉到其中,姚真兴致勃勃地听着。叫停的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小厮,背对着众人,几轮玩下来,丫鬟小厮就已经有好几个说不出合适的句子而下去了。
姚真也渐渐地紧张起来,贴着杨宛的耳朵说:“之前我想到的句子,如今可都被说了,该怎么办?”
杨宛同样贴着她的耳朵说:“我们一起。若是碰上我们谁,就相互提醒对方。”姚真亲密地捏一捏杨宛的手表示接受。
两人正窃窃私语,忽地就听那小厮叫一声停,却恰恰好轮到了姚章身边的承意。承意原本也只是对文墨粗通,之前参与了几轮,已经将肚子里的墨水搜刮干净,此时抓耳挠腮地想了许久也不曾想出来。
姚肃在一旁偷偷地笑,指着姚章道:“不如求救?”
承意飞快扫一眼姚章,又缩了回去,陪笑道:“二少爷说笑了,这游戏,原本就愿赌服输。小的说不出来,退下也就是了。”
说罢,干脆地饮一杯酒,下去了。姚肃露出无趣的神色来。
接下来,又过两轮,就已经不剩几个人。姚章坐在那里,每次都是无惊无险地过去了。只是坐在那里,他注意看着姚肃,却发现每次碰到承心的时候,姚肃就很是关切地看着他。
这份关切,当然不可能是关心,姚章顿时了然,这怕这次,又是姚肃要给承心找麻烦了。
果然,这一轮恰好在承心那里停了一停,仿佛是承心想不出句子来了一样。姚肃立刻就叫了起来:“说不出来就要罚!”
已经喝了一杯酒下去的姚真坐在那里,略有些迷茫地看着姚肃仿佛忽然激动起来,眨眨眼,困惑地拉一拉杨宛的衣袖:“好像二哥哥特别激动?”
杨宛垂下眼帘,平静地“嗯”一声。她也发现了姚肃的目的,只是,这个时侯,她也相信,温承大约是不会被这种小难题难住的。
温承尚未说话,姚肃就已经喜滋滋地端了酒壶,对他说:“说不出来,要罚酒的。”
温承看着姚肃提着酒壶的样子,心底了然,眨眨眼,对姚肃作个揖,道:“小的实在是想不出来,甘愿受罚。”
姚肃立刻大喜,不自觉地看一眼杨宛,拿了边上一个小碗,就开始倒酒。姚章皱眉:“不是说一杯吗?”
姚肃道:“小杯子也是一杯,大杯子不也是一杯?反正总是一杯就是了。”
眼看他就要倒满一碗酒,温承却忽地出声,道:“且慢,小的忽然想起一句来了。”姚肃的手顿时一顿,叫着:“不行不行,之前没有想出来,现在想出来的不算。”
温承故意苦了脸,说:“二少爷,且饶了小的这一回可好?”这样说的时候,心底却是一片平静,仿佛微风吹过湖面,水波微微,水底一片沉静。
杨宛在边上看着,就要给温承出声求情。温承将她的表情看在眼中,做个手势制止了她。这个时侯,若是杨宛出来求情,只怕姚肃会更加生气。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胡闹罢了,温承这样想,显出几分不符合自己年纪的心态来。
姚章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看着姚肃还要端了碗去逼温承喝下去,眉心紧紧地皱起来,冷着脸叫一声:“小二!”
姚肃立刻就停了下来,不情不愿地看着姚章,道:“哥,什么事?”
姚章心中一叹,声音放低,说:“不过是玩闹,若是灌醉了,误了差事就不好了。”姚肃心道我就是要让他误了差事,只是这话却不好说出来,只能委委屈屈应一声,转头取了一个小杯倒一杯,硬邦邦地戳在那里:“喝吧。”
温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对姚肃说一声谢赏,退回到姚章背后去站着了。
姚真贴着杨宛说:“总觉得二哥哥好像就是对着那个承心去的一样。”杨宛随意地应着,心中想,可不就是冲着他去的么。
只是,大少爷今天倒是出乎意料了。
显然,今天出乎了杨宛意料的姚章决定将出乎意料的举动维持到底。热闹地吃过烤肉之后,姚章就叫了姚肃到边上去了。杨宛跟着姚肃走,却被姚真拉走了:“大哥应当是有话要对二哥说的,你就别过去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