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肢款摆,自上而下,勾勒出玉瓶般流畅圆润的线条,走到盥洗台前,手撑在大理石的台面上,微微俯身,指尖挑了一点淡色的胭脂,漫不经心地点在了唇上。
透过镜子,她的眼波,斜斜地向着他看过来,那一点明媚的颜色,要她整张脸都像是在光。
靳长殊慢慢地走到她的身后,分明稍稍伸出手来,就能触碰到她,可两个人就在这样最近的距离,谁也不肯越雷池一步,连视线,都只肯在镜中撞在一起。
电光火石,星火四溅。
浴室刚刚用过,水蒸气还未彻底散去,留下一点湿润朦胧的触感,也像是梦一样飘忽,他低下头,唇若有似无地碰在她娇嫩的雪白颈子中,声音仍是冷静的,低沉的嗓音仿佛漫不经心:“这条裙子配你很美。”
“还要多谢二爷。”她浅浅一笑,“替我费尽心思。”
她同他拿腔拿调,像是小钩子,钩在心尖上,又疼又痒。靳长殊轻而易举地将她抱起,又放在了宽大的盥洗台上,宋荔晚向后仰了仰,手撑在稍显冰冷的台面上,抬起头看着他。
他却已经俯下身去,握住她莹白的脚踝,替她将鞋穿了进去。
“喜欢吗?”
“灰姑娘的水晶鞋?”宋荔晚翘起脚,脚尖勾着鞋子,摇摇欲坠地挂在上面,抵住他的膝盖,慢慢地向上,滑入危险的深渊,“那我现在是公主了吗?”
“你一直是我的公主。”他微微一笑,手落在她不盈一握的腰肢上,“不是仙蒂瑞拉,而是豌豆公主。”
他靠的有些近了,像是下一刻,就能吻住她,宋荔晚转开脸去:“有什么区别?”
“区别就是……”
他唇角笑意更深,采撷下一朵花般,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
她这一刻是安静的、温顺的、柔软而妥协的,如同刚被摘下的一朵白梨,擎在了玻璃的瓶中,五光十色,流滟动人。
“豌豆公主娇气,更爱掉眼泪。”
话音未落,宋荔晚猛地瞪大眼睛。
海棠零落,月明潮生,那朵最美的花,也随水飘零,翻卷着,落入了瀑布下的深潭之中。
泪珠似断线珍珠,无意识地沿着眼尾滑了下去,她无助到了极点,想要蜷缩起来,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啜泣着,失去了一切的言语。
他却偏偏有了耐心,指尖沾起她的一颗泪珠,迎着头顶明亮的光芒,姿态温柔而优雅,声线低沉,如一线泉般,涤澈整个世界。
“我的豌豆公主,果然爱哭。”
作者有话说:
忙于公务的靳二爷,还有空替老婆挑新衣服
一心二用的劳模不过如此(大拇指
?第21章
21
室内温度太高,空气循环装置自动开启,“嗡——”的一声,是页片转动带来空气的振动流通。
雪白的水雾渐渐散了,只留下一点蒙昧未醒的湿气,宋荔晚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去,想要寻觅一处可以支撑自己的地方,却忽然被另一只手握住,同她十指交扣。
指尖摩挲过指尖,肌肤间的热意彼此传递交换,挂在脚上的高跟鞋已经落在了地上,嵌着的水钻,在某个角度时,会像是星星一样闪着光。
外面,忽然有人敲门:“荔晚,你准备好了?时间快到了。” 是楚卉安!
宋荔晚如同雪夜中被人忽然抓住的小鹿,整个人都绷起如弓弦,靳长殊“嘶”地一声,捏了捏她的脸颊,笑骂说:“你真是想把我给榨丨干了。”
宋荔晚却只能焦急地压低声音:“卉安来了,你不要……唔——”
回应她的,是又一波潮汐汹涌,她是小舟,又如落叶,身不由己地随着波涛起伏,等待着不知何时到来的退潮。
她不敢出声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可靳长殊偏偏催促她说:“你不回应一下你的朋友吗?万一她以为你出了事,闯进来怎么办?”
进来?宋荔晚被这样的假设吓坏了,越无法放松下来。
这是折磨,又是无上的快乐,靳长殊对她又爱又恨,哪怕心中爱怜,想要放过她,可大海却如同怒了的暴君,掀起连番的巨浪,不肯让小舟有任何停歇的机会。
门外,楚卉安敲门的声音大了一点:“荔晚?”
宋荔晚咬着牙,到底,颤着嗓子回答说:“我没事……卉安,你先,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
她说得前言不搭后语,楚卉安觉得奇怪,可到底没有深究,只是说:“那我先走了,你答应我了,一定要来哦。”
宋荔晚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回应她了,她连应付靳长殊都已经有心无力,只能哀求他说:“舞会要开始了……”
“不是不想去?”
“我……我又想去了。”
他故意慢条斯理地逗弄她:“选好舞伴了吗?”
潮汐汹涌时,小舟还能勉强跟随着巨浪,令自己保持平衡,可反倒是貌似风平浪静时,海面下越潜藏着暗流涌动。
宋荔晚大脑一片空白,鲜红的两片唇微微张开,却又说不出话来。靳长殊还在问她:“嗯?”
“选好了……”她哽咽着,哭泣道,“只有你。我的舞伴只能是你。”
宋荔晚面红耳赤,明明不想哭,可泪水却止不住地落下来,真成了豌豆上的公主,连一丝涟漪,都会要她分明地体会。
“很乖。”他温柔地抚摸她的长,触手柔软,仿佛一匹上好的丝绸,“我的小公主,那我就实现你一个愿望。”